落雨了。
细雨如丝,轻轻柔柔,自天幕纷沓而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每年清明前后总会落雨,雨倒不大,却是这样的雨更加让人感怀。
没有去坟地给父亲烧纸,因为一直落雨。拿了礼物和烧纸,明早让二哥去坟里祭奠就是了。
心不知从何时变得硬了起来,不再为父亲的离开伤感,也不再去为那些失去了的东西感怀,更多关注的则是依然健在的母亲,关注的是现在的生活怎么往前进行。
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大毛病倒没有,小毛病却是不断。前段时间胃里不舒服,她就念叨,从来没有烧心过,怎么忽然会烧心呢?这几天又开始腰疼,母亲又开始念叨,我是驼背,可从来没有腰疼过啊,怎么忽然就腰疼了呢?
母亲的身体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最棒实得了,很多大叔大婶还没有她年龄大,就已经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于是我就劝母亲,螺丝时间长了会松,松了还要用钳子拧一拧,更何况是咱们人呢!我这样一说,母亲也就不再言语,也许是释怀了吧!
母亲真的老了,眼神也没有以前清亮,记忆也消退的厉害,有时候明明给她念叨过很多遍的事,她一转眼就给忘记了。有时候我会怀疑,母亲耳背,是不是我说的时候,她就没有听清楚,而又不好意思每件事都问很多遍。
前几天给她拿的药,明明告诉了她服用方法,可是她还是吃错了,那个药明明要一起去吃的,她却等那个药吃完了才准备吃这个药。看她的样子,心里酸酸的,满满的心疼。母亲其实已经很棒了,有些药盒上的字她还能认出来,只是很多字太小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我每个药盒都郑重其事地用彩笔给她注明,一天吃几次,一次服用几粒,真害怕我走后她又给弄错了。
今天有人问我年龄,我回答五十岁了,说完之后自己好像也吃了一惊,五十岁了,我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又跨过了一个门槛,竟然已经五十岁了。从幼小的记忆里搜寻母亲,那时的母亲整天使不完的力气,即使在七十多岁的时候,她还说,你还没有我的力气大呢!一晃母亲衰老的让人难以接受。再想想,也是,我都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母亲又怎会不老。
经历严冬盼春来,到了春天盼花开,花却无有百日红,花开伴随着花落,过了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谢又一春,就在这一一等一盼中被时光偷走了光阴,却再也追不回来。
看着母亲,想到了自己的迟暮。母亲虽有五个儿女,每个儿女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命,包括我自己,有谁会整天承欢膝下。母亲无病无灾已经是最大的福分,没有儿女去填补她寂寥的时光。母亲的样子也会是我以后的样子,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去打发那些空旷的日子呢?
我回家的时候,依然落着雨,雨水扑打到脸上冰冰凉凉的,在雨水的洗涤下,青草和绿叶变得更加娇嫩,不时有花朵掠入眼帘,红的,白的,紫的,都是那么鲜艳欲滴,惹人留恋。我贪婪地搜寻着,刚才因为母亲所产生的愁绪也稍稍淡去。生命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在能捕捉美好的时候不要太苛刻自己,让每一个日子都努力清亮起来。
等我老眼昏花的时候,多想想那些美丽的文字,就让它们来充盈我的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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