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我们家三代同住在一幢爷爷单位分的三层小楼里,小楼年久失修,后来面前还盖起了一栋五层宿舍楼,从我记事起,我家一楼二楼是见不到阳光的,干裂的陈旧的灰,外墙的爬山虎,爬到三楼才有浓密的绿,下面的枝干只像是根部的延伸。
我和哥哥住在三楼,爸妈在二楼,爷爷在一楼,夏天,三楼有点漏雨,密密的爬山虎里藏着小飞虫,知了也格外多。午后,我总被阳光晒出一层细汗,窗棂影子投在床单上,一格一格,老式家居泛着沉沉的光,橘色的光里涌动着热气的波纹,我沉溺在这种炎热里,光穿透的一切。
后来,爷爷走了,三楼漏雨越发严重,我们都下移了一层。那时我才发觉,父母之间,那藏在清冷灯光和碗筷后的冷漠。
再后来,哥哥去上大学了,真想他呀,而我面前的楼,大的像一座水泥山。
我家搬迁后,又来了一户人家,也是三代同堂,再去探访已经是长大后了。屋顶已经修缮,一楼二楼也开了后窗,前面水泥山不知何时坍缩的像个小老头,外墙的爬山虎已经没有了,露出鲜艳的砖红。我胡乱抓出一些回忆片段,但马上又被这红色驱散了。
记忆不再写实,已经被晕染的模糊不清,那些光并非能穿透一切,那些餐桌并非那么沉默,但在这些不断被重塑的场景里,提示着我们当时错过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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