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家庭小环境下的过年期盼,走亲戚做客也是年后的春节里最让我期待的一项活动,虽然相对于漫长的暑假来说,寒假只有二分之一的长度,却也有充足的时间让我们享受这个春节的假期。
从大年初一开始,我最常在心里默算的就是还有几家没去过,还可以去吃几顿饭,而不像现在除夕夜一过就开始倒计时还有几天开工上班,那时候每家都会在正月里挑个日子举办家宴,邀请亲戚来做客吃饭,大家都会在年前早早地就约好各自家宴的日期,而且往往都是每家都有各自的习惯性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喜欢去姑妈家,可能她家距离最远,有种山川异域的感觉,我和爸爸每年都会住上几天。似乎绝大多数情况下家里都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去,和姐姐一起去姑妈家的记忆还停留在我非常小的时候,我只记得一个情景,我和她总喜欢去表姐的房间,捣鼓那些摆件,相册之类的东西,那时候表姐也还没出嫁。
她的房间在房子后半部,透过后窗,能看到屋后空旷广阔的田野,与屋前那狭小局促的空间相比,姑妈家的屋后并没有别的房屋,所以视野极其开阔,目之所及皆是良田,一直往北绵延数公里,在视野尽头处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山脉,我总好奇山的对面是不是就是我家。
房子东边不远处还有民宅顺着姑妈家东门口的小村路向北延伸出去上百米,路边矗立着一排高大笔直的水杉树,与我家门口小道旁的那些如出一辙。我很少会顺着这条小路往村子北边的尽头处走去,大多数时候都是站在二楼的窗口向北眺望,偶尔走到那边,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景象,只是离田野更近了一些,而当我回头看不远处姑妈家的房子时,却总有种陌生感,似乎它并不像我想象中站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所应该有的样子。
我和爸爸每次都是睡在二楼南面的大房间,里面有台彩电,带遥控器,还是有线电视的,比我们家里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在这看的印象最深的一部电影是《小鬼当家》,笑得异常夸张,但爸爸不喜欢看外国片,他完全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奇怪的是似乎整个二楼都只有我跟我爸,表姐出嫁之后,楼上仿佛就没人睡了,空荡荡的,姑妈家的房子本就很大,房间也多,即便是一人一间,也绰绰有余,我甚至不知道姑妈姑父还有表哥都睡在哪里,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一觉醒来,下楼之后,他们就准备好了早餐。
和爸爸一起在姑妈家做客贯穿了我整个童年乃至少年的记忆,从我记事以来,只有一年没有去成,那是九十年代末,我还是小学低年级学生,我们也还住在山上,那个春节格外得冷,当爸爸和我穿戴整理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天色却突然暗了下来,我们站在屋外查看,不多时,天空便飘满了密密麻麻巨大的雪片,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巨大雪花,即便是在后来,也很少再见到这么大的。
整个天空都被雪花遮挡了光线,黑压压的,看起来甚至有点瘆人,爸爸改变主意了,让我待在家里,今年就由他自己一个人去,这时候雪才刚开始下,虽然大,但一时半会也积不起来,他迅速回屋,推车出门,冒着大雪下山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