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这个家庭主妇身心不痛快,任碗筷堆满水槽也有两天。
时间带来了什么 ,也带着什么走?
第一夜来了一波蚂蚁,很兴奋趟过一把饭勺,有饭甜味;爬上碗边,有菜香;爬过一根筷子,漂油香。
又来了一群蟑螂,溜溜哒哒,吃吃喝喝,滋滋溜溜,狂欢到凌晨。
第二晚,蚂蚁又来了,这回捂着鼻子连滚带爬闪了,蟑螂们也来了,边吐边逃。
凌晨,厨房散发出来霍乱时期的气息,气味随着早秋风,侵漫到卧室,比噩梦还恶,令人窒息,仿杀人于无形。
她蹿下床,扑向厨房,风卷残云般卷起垃圾,丢在门外。
窄小的灶台上大锅,小锅,水槽里大锅压着碗们,碟们,筷儿们,油乎乎,膩歪歪,乌泱泱,臭烘烘。
主妇旋开水龙头,水流冲得浊气更加欢天喜地冲上来了,主妇屏住呼吸 ,心想以后还是得及时乖乖清洗了它们。
主妇抱起大锅时,怒气“咻”的上头,昨晚先生吃完锅里最后一碗羊排汤,顺手把锅叠在水槽里,嘴一抹出门去了,两个小时后回来 绕去厨房看一眼,转出来讥笑对主妇说,你看你不也是抱着手机刷,也没有去刷碗,就会长嘴说别人。
主妇心中大喝,你大爷的,你倒是洗了碗再来讲我,幼稚鬼。
主妇鬼迷心窍地跨步到客房,此刻男人正惬意侧躺着刷手机,躲着她,自己痛快了。
“诶,味儿这么冲,你没闻到”,主妇嗡嗡问道,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无话,仿佛是不小心转了个头。
主妇心中火焰蹭的,窜起十丈高。
她很奇怪,自家男人到家就眼瞎,耳聋,垃圾满到眉看不见;她开不开心他看不见,他坐在快干死的花树旁,还是看不见,主妇会边浇水边质问他,“唉,你真要这样视而不见”,他会说,这些是你想种的。
主妇心中淬一口,我是你娶的,不见得你哄过。
主妇诧异自己年轻果然眼力不行,当下手机是先生的老婆、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心脏,是他妈的不能停的磕药药。
主妇一时之间要拗断手中那片碟子,骨瓷滚金边又怎样?她想象有一把刀刺进他的让她愤怒的部分,他瞬息俯首称臣,那么的温柔、体贴,会哄她开心,逗她欢笑。
主妇把大汤锅洗干净,冲洗炒锅时,因为“杀”了男人,她好受许多。
主妇捞取筷子,喷上洗洁精,双手抽。
主妇脑子闪过许多场景,夫妻二十年,现下对于先生吃没吃懒得问,回不回家爱搭不理的,穿什么也没看清,心情好坏也没在意。
主妇对儿子可是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百般讨好呵护他,学做好吃好喝的伺候他,怕他不开心。
主妇感慨起来,愣愣地插好筷子,心中火焰矮下去了,她突然想到也许先生也是寂寥才这般磕着手机。
主妇又转念一想,她不想做老公的妈,也不想做儿子的爹,谁疼自己了,她心中的热灰被老醋泼过一般,酸楚氤氲起来。
主妇把最后一个饭碗放好,水槽空了,她像经历一场角斗一般,没有输赢,但她的头很沉,心怅然若失。
主妇接下来想厨房洗刷干净了, 那就煎两个蛋做早餐,自己吃一个,留一个给他。
锅里油发出滋滋声,主妇心里盘桓着像哲人一般叹息:大概很多人、许多家庭都一样吧,日子一边过一边绝望,又不断滋生希望啊。
她想可能是更年期了,自己情绪大。
主妇忍不住又想起洗碗这事,构勒了另一个画面 :先生不以为然的说,碗爱洗不洗的,花个万把块钱买个洗碗机不就解决的事。
啊,眼前这一却是单单洗碗机的事吗?主妇心中的刀又握紧,蛋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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