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古老的苍穹
我遥望远方,古老的苍穹挣扎不出爱与蓝色,似乎它在咆哮着劝我,去杀掉不该爱上我的玄女。
谁看见了我,在这个浩瀚无边的森林中,在这个咄咄逼人的兽群里,优雅地抬起手臂。并眯起凝聚天地灵硫的妖瞳。保持了这个姿势默数了三声,所有的“凶悍”和“翎羽”都卷着浓烟朝我涌来。
然后,我要它们跪下。
它们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就算那只如巨人般的吃人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所有的能动的能爬的能飞的,全都瞪着一双双或诡异或美丽的眼,等候我的言语。
百兽朝拜我,那已经是一种文化,我不知道更古老的时候,我的“本身”分别在它们的家族里以怎样的身份生活,总之,我是万物的灵长,它们必须崇拜我。
就是我身后的这个藤萝盘绕的参天大树,也默默地承受我的威严。
它或许已经很老,但是有我在,它还不能成为森林的至尊。
匍匐在地上的,大到巨象、猛虎、豹子……小到蜘蛛、蜈蚣、蚊子……似乎察觉到我额头的热度,于是它们开始活跃起来。
五彩的鹦鹉首先耐不住沉闷,它胆敢飞到我面前呱呱叫嚷起来。自从兽神的意识回归肉体,我就能听懂它们的语言,那是一种用潜意识在歌唱的语言。
鹦鹉的意思是:大王要带我们去杀玄女麽?
我一下抓住了它,掐在手心里,一用劲,它就惨叫起来了,接着,我拔去了它头上那代表雄性至尊的鲜艳羽毛。扔回鹦鹉群里的时候,它已经遭到雌性鹦鹉们的耻笑。
然而,它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忽然我才明白,是我告诉了它们。
耐不住寂寞和苦闷的我,发疯了一天,把一切都告诉了它们。我想,它们已经感觉到我之所以痛苦的所在。
我的痛苦,当然就是,杀掉玄女,或者不杀。
无论选择怎么做,我都注定了痛苦。所以,我再次召唤它们,让众兽一起讨论,是否还有更妙的选择。
“我不要白痴的答案,不要理性的答案,更不要中庸的答案,无论你们的智商和情商有多低,你们都好好给我想出个既感性又巧妙的答案。想不出,没有谁可以离开半步,更不可能享受水和食物。”
其实,我不是真的要它们想,我怎么可能指望它们,给我解答人类的高级问题?
关于爱情与前途何者重要的问题。
玄女,对了,她让我叫她蓝玄,“因为……”她的话总是让人恶心:“蓝色是我生命的源泉,代表着纯净的爱,我要你一直这么叫我,嘻嘻……”
而我的名字呢?被她叫做——姬流川。我之所以回归兽神,全得瑟于她孜孜不倦地研究天地万物的造化,姬是我的姓氏,至于流川,则是她给我的名字,她说的话我认为很白痴。但是不得不承认,在白痴里,有种令人舒服的意味。
她告诉我:“流川,就是流水和山川,是这个天地的灵气所在,你是个汇集天地灵硫一奇特人类,并且是个男人。”
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我是喜欢她的白痴还是不喜欢。
因为她曾单纯地劝我,不要回到我父亲那边,不要再帮父亲打仗,她说,诸侯争霸,不适合我。
我问:“那什么适合我?”
她顺利地钻到我怀里,因为这感觉也挺舒服,我没有拒绝。她说道:“陪我一起研究宇宙造化。”
我不甘心:“你又要让我呆多久?”
她的眼睛像水一样清澈,每一次都差点迷惑我,她说:“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说着,她很白很嫩的手臂,让我感觉像水蛇一样可怕,缠住了我的腰。
我曾经吻过这芊芊玉手,可是现在,我觉得它是一种蛊惑,更像一个可怕的咒语。
我瞬间推开了她,我怎么能再受她蛊惑呢?她是西王母的徒弟,她们同出一辙的善于蛊惑人。
于是我爆发了我的脾气:“自私的女人,别妄想我陪你了!”
然后,我就要出去。
可是,她拽住我,眼神又变得可怜兮兮,“名与利,最终都是一场空,留下来,我一定能让你快乐和满足的……”
但我没有理她,我还是走了,不带走她一丝温柔。
她根本不懂,我不是真的野兽,我是人,是个男人,是个热血男人,争霸诸侯,是我的事业,男人不可少了事业的点缀。而且,她有一点错了,我虽然希望出名,可是我不恋金钱和地位,我要的,只是心里的自尊得到满足。
只是,这个女人嚎啕大哭的样子,总是让我莫名地生出一丝内疚。不过她要再这么下去,只能令我讨厌。
他不知道,我必须得走,我必须完成父亲的遗愿。父亲是诸侯之一,周天子衰落之后就立志复兴。他从小对我寄以厚望,圣贤古书,兵法政策,一股脑给我地灌。
18岁加冕,我穿的是士大夫的儒装,因为,母亲喜欢我像个书生的样子。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仍然穿着那些色泽鲜美的丝绸儒装。但是那时候,父亲的目光冷极了,他要让我穿战袍。我不愿,他就不动声色,痛打了我一顿,然后是治国平天下的豪情壮语。
最后是,我穿着儒装,帮父亲打赢了一仗,他才高兴的不再追究我的服饰。他是那么在乎战场的输赢,每次一败,他就会忽然怀疑起什么,说什么周天子之气难道真的要衰微吗?不是占卜就是遥望星宿,然后茶饭不思,心情不好。
昨天太阳落山,我打听到,父亲感染风寒,日益病重了。
所以,我能不回去助父亲一臂之力麽?
但蓝玄不肯也是有原因的。她说,周氏衰微,以天注定,我回去,没有用的。
如果仅仅这么说,我也不会害怕。可是,她下面的话令我害怕并且恼怒了,她说:“你现在是王兽之王,身上的煞气已经多于灵气,回去只能让你父亲更加病重!
我开始震惊,难道,以后我连父亲都不能见上一面麽?自从我失踪,他不知道多么挂念我,现在他病了,更想我,而我,这个不孝子,不能侍候他身边……
可我不信蓝玄的鬼话!
不但我不信,我的心腹,蚰蜒,也不信。
蚰蜒是一只地龙,从地头蛇进化而来,黄色的肌肤比蜥蜴好不到哪去,就是他,劝我离开蓝玄。蚰蜒是没有瞳孔的,他的表情我很难分辨清楚,虽然我曾怀疑他会害我,但是最终我却接纳了它,它帮了我不少忙,比如那次离开蓝玄,是它让我骑着从地道逃走的。
我不想用逃这个词,可是,蓝玄是有法力的,尽管她从来没对我用过大型的法术,但是我害怕她对我下锁心咒。那样,我就变得比她还白痴了。
现在。
在万兽的瞩目下,我忽然决定去杀掉蓝玄。
因为我的蚰蜒,告诉了我,蓝玄叫它别告诉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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