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城市是安静的,居家隔离的人心是躁动的。秋雨接连不断的下着,远处的山上有了南国春色,红绿相间,湿润醒目。之前几天变着花样的做饭,已经告急的物资让我失去了做饭的动力,为了安抚心灵,拿起剪刀,找出很久未动的宣纸、彩纸,开始剪花花。
在记忆深处留着一隅安宁,那是源自母亲的善良发出的光芒。暑假的时候,我想睡懒觉,母亲总会想办法吸引我离开床铺。其中,最有趣的就是雨天画花样。农村的雨天非常闲散,不用到田地里去劳作,男人们会三五成群喝壶小酒,女人们会放宽心的坐在热炕上做针线。母亲是远近闻名的扎花(绣花)巧手,村里的小媳妇、老太太都爱到我家找母亲学手(学习绣花、剪花样)。母亲几乎是来者不拒,还会烧了熬茶热情款待。邻家嫂子要为姑娘准备嫁妆,找母亲给她画扇单(盖在叠好的被子上面的花护单)。母亲叫我给嫂子倒茶,询问明白了嫂子的意图,笑盈盈的对嫂子说:“成香,你让你妹子给你画,娃娃家心灵,画的画儿也是年轻人喜欢的类型。”嫂子点头答应着,把一块一米见方的白的确良递到我手上。
雪白的的确良像一缕月光,照进芬芳的田野,我看见春天的田野上遍地的金黄,蕨麻开着金灿灿的五瓣梅花,河滩沿上铺满了绿油油的蕨麻叶儿,一根根红线线穿梭在绿叶间,把春天串成一串金色的项链。第一次在纸张以外的地方画画,内心波澜起伏。
当我拿着画好的蕨麻春色图给正在喝茶聊天的母亲和嫂子看的时候,紧张的不敢抬头,深怕嫂子不满意。母亲问嫂子:“成香你看这点蕨麻梅儿中不中?”嫂子说:“哎呦,尕娘儿画给的这点蕨麻梅儿索落落儿的好看,婶儿,你给我配个色,剁针和线我也带来了。”母亲叫我拿来干净的白纱布擦桌子,在确认桌上没有水渍之后和嫂子做起针线。我在旁边看着,那副铅笔描的黑色图案一点点生动起来,心里美极了。
成香嫂子很快就剁好了一对蕨麻梅儿扇单,一周厚她又来到我家找母亲,求母亲给她剪一幅陪床鞋的花样儿。这次母亲让我在烟盒大小的牛皮纸袋子上画一幅缩小版的蕨麻梅儿,我难为情的话上次的图太大,不适合做在鞋面上。母亲说:“你安排鞋尖的大小画一索落梅儿就行。”说完用指甲在牛皮纸上画了一个弧线。我在弧线上添加了花和叶,交给母亲,母亲拿剪刀剪出了一双生动活泼的鞋面花样,帮嫂子贴在鞋邦上。自此,我开始喜欢上了剪花样。
起初我不敢把剪好的花样拿给母亲,我担心母亲看不上。母亲发现我书本里的花样儿说:“这些花样都可以做成好看的绣花鞋,你剪的花样儿真好看。”我问母亲能不能给她做针线、会不会影响她的手艺。母亲说:“花样在人心里,花样儿俊不会了做成粪,花样儿丑能姐儿绣着活来里。绣花的人心里有花样,贴在鞋面上的花样也只不过是个大概的样子,你也常练习,路边上长的花花草草就是花样儿的基础。”
“花样儿就在心里。”对啊,在浮躁中最能安神的不就是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吗?长在路边的花花草草从未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自暴自弃过;从未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轻浮虚度过。花草年年来,不惧风雨打。如期始盛开,无誉妆山川。何不剪剪纸?安心待疫去。
窗外是绿色的,心中是缤纷的。在全区无数党员干部群众的共同努力下,连续三天全员核酸检测阴性,我们的生活就要恢复正常了,我们又可以像往常一样去工作、去郊游。我想,中秋节的时候,能和母亲一起做月饼、剪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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