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昏暗狭长,我和同事一前一后地走着。
偶尔有汽车贴着我们左侧驶过,如同没有生命的水流。
灯光明灭,投影在脚下拉长缩短。
隔着隧道的穹顶,巨大的城市楼群沉沉地压住我们的头颅。万钧之担,每一步都耗尽我所有气力。
两只卑微的蝼蚁,匍匐在文明世界的地底。
一刻钟后,另一座大桥在洞口外升起。潮湿的江风洞穿身体,天色已暗,我们快步登上旋梯。
墨蓝色的天幕落下,我们重登文明世界。
我们从平地进入隧道,径直走出来,竟然悬在半空。
洞口连接大桥桥面,没有引桥,桥体直接从两岸的山壁中生长出来。
高悬的隧洞和山底的岸道,交织出层叠错落的通路。
人在天上走,车从头顶过,人车之间居然还容纳着一道穿山越岭的列车。
这里的建筑构造独特而精巧,立体化的布局比别的城市硬生生多出一个空间维度,我叹为观止。
我和同事打趣,在这座城市拍照,竖构图是唯一的选择;你想退远点拍全景,一不留神身后就是百米高崖。
这种地势落差带来的奇特观感,驱使我奔向每一处高地边缘观望。
霓虹斑驳,车灯流动,喧闹声忽远忽近。
几条驳船停靠江岸,在夜风中撞击出节奏分明的闷响。
长江在脚底沉静流淌,大地在眼前升腾降落。
我感到一阵眩晕。
这里定有天赐神工。
这里是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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