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嵋山。
珺嵋山就在穆府后门不远处,但因为此山只是一个小山丘,并无任何景致,所以穆家人从不来此消遣。因而成为穆连城和穆灵避开穆连城的母亲毛冰梅,偷偷玩耍的地方。
穆连城搓着自己的双手,用右手去狠狠地抠左手曾经受伤的一个老伤口。来来回回地在一棵老槐树底下走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穆府的方向。
“大哥!我来啦!”穆灵如夜莺般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一声,敲在了穆连城的心脏。抬头,十四岁的灵儿正是少女初长成。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及肩。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白嫩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对远山黛的眉毛是标准的美人坯子,灵动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高鼻梁,樱桃小嘴。身材高挑像极了她的母亲,微微隆起的胸脯是少女的特征。灵儿,他的灵儿,怎么可以这么美!
他想立刻将穆灵拥入怀中,可是,现在,有更加重要的话,必须,立刻,在此时说清楚。
压根不等走来的穆灵站稳,穆连城一个大跨步上前,有力的双手钳住穆灵的肩膀,急急地开口:“灵儿,跟哥走好吗?到某一个地方,只要那里没有认识我们的人,只要那里没有穆府!跟我走!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在我们之间。灵儿,听话,就现在,跟哥走!父亲要我立刻成婚,你一定不愿意的对不对!跟我走,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长久的寂静。
穆连城的话如炮弹炸响在穆灵的耳边和心上。
大哥,这是,爱上她了么?那种,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
她一直以为的喜欢与亲密都被大哥曲解了么?她一直以为的依赖都被大哥看作了女人对男人的依附?!
久久地,穆灵不能言语,她只是木然地被穆连城地大手牵制着,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她,对大哥,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该有的心思呀!她只是觉得,她对大哥,是兄妹之间正常的爱与亲密。的确,她与大哥比与二哥和三姐更亲密,但是,那只是与大哥更投缘而大哥也愿意宠着最小的她不是吗?
可是,心底里有那么清晰的声音在说:穆灵,你是知道的。你知道大哥扭曲的情感。但是,你依然放纵这种情况,希望自己是全世界的公主,除了妈妈、父亲,你还想要更多的人把你当成公主来爱,来当成唯一。你潜意识里一直有所察觉,你却一直放任大哥,你的自私造成如今大哥这般,你,就是罪魁祸首。
穆灵忍住带着悔意和愧疚的眼泪,以有意的玩笑强调说:“哥,你在说什么呀?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灵儿呀!我们要到哪里去?父亲要你成婚不好么?有个替你洗衣做饭的女人不好么?哥,你到年纪啦!我可是一直期盼着有个漂亮贤惠的大嫂呢!”说完,掰开穆连城的手,狠心往后退了好几步,又一次强调:“大哥,妹妹很是期盼能有个好嫂子呢!”
说完,落荒而逃。全然不顾怔愣的穆连城。
逃。
逃回穆府别院。
喘着粗气一把推开木门,没想到母亲宋兰亭端正地正站在正厅中间。
“妈,妈,我....”穆灵不知所措。
宋兰亭迈着端庄稳当的步伐,几步走到女儿身边,轻轻将受惊的女儿揽进怀里,吐气如兰:“灵儿,你,不愧是我宋兰亭的女儿。”
宋兰亭母女俩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地将穆灵与穆连城的关系说清楚,更加有愧的,却是宋兰亭。
宋兰亭缓缓说道:“灵儿,是妈的错。其实,那会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珺嵋山呢?但,我一直期盼着连城那孩子没有走错路,毕竟,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而你,你那么喜欢和你的大哥在一起。我曾经发誓,我宋兰亭的女儿,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我就一直想啊,我要相信你,相信我宋兰亭的女儿,哪怕有诱惑,也绝不会糊涂。灵儿,是妈不该纵容,但是,灵儿,妈很开心,你没有糊涂,你真的做到了。“
穆灵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百褶裙上。妈的夸奖,让她心里更是愧疚,对大哥的愧疚。是她的错,是她的公主脾气,是她的任性才会让大哥深陷至此。本来一切,可以制止在萌芽不是吗?
宋兰亭自然知道女儿的想法。她挽过女儿的手,说:“灵儿,现在的拒绝正是时候,一切都还没有最终成形。我会尽力挑选优秀合适的女孩儿推荐给你父亲,给连城做媳妇。但你也要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连城知即可,不要与任何人说,明白吗?”
穆灵默默点头:“妈,我去练会儿字,我想静静。”
穆连心推开隔间的门,“妈,这也是你对爸的报复么?”
“连心,无论宋兰亭如何恨穆山,穆灵是不会成为牺牲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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