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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稔清晖

三稔清晖

作者: 也许曾经是你 | 来源:发表于2020-03-13 20:47 被阅读0次

佛家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离合既循环,忧喜迭相攻。佛家是想说众生本应该洒脱而淡然地接受这一切的阴晴圆缺。

我曾见过她三次,第一次是在教学楼顶楼的空教室里,她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双手抓着脸,咬着牙压低着声音在哭泣,身体不停地颤动。那是我头一次看见人哭的时候可以咬破嘴唇流出血来。外面是十一月的天气,微凉,天空的云朵积聚在一起,深深浅浅的灰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过去,递给她一包纸。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我,我看着她唇边的血液越聚越多,着急问她“你还好吗?”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桌面上,荡出一圈圈的泪花。我站立在她跟前许久,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不知道她在为什么悲伤。正当我打算把这这空间归还给她的时候。

她突然发出微弱的不成调的声音“爸爸没有了。”

那一刻我也溢出了眼泪,好像这种悲伤能传染似的,看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红肿的眼睛还不停地冒着眼泪,我哽咽地说“我给你看门,你放声哭。”随后我为她关上门,听见她的哭声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嘶吼,再之后声音又变得微弱,我想她是哭累了。

第二次见她,是我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快大四了,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礼服裙,媚眼带笑,优雅大方地接受着领导为她颁发的主持人大赛的特等奖,灯光下的她熠熠生辉,我也笑出了声,为她用力地鼓掌喝彩,仿佛是我自己的成功一般。

我曾听过很多她的故事,她不幸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她每天六点早起去晨读,十点回宿舍休息,日复一日地专研知识,她主持的晚会每一次都好评如潮,最后她考上了研究生。刻苦和优秀是我听到的关于她的最多的评价。

最后一次见她,她正望着一颗松树,脸颊微微上扬,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溢满了光,后来我想那该是一种冷静的淡然。那一年她大四,穿着宽大的学士服,显得更加地瘦弱。我不知道她是在看树,还是在看松针上的雨珠。只知道天刚刚放晴。

她站在树下,听到她的朋友们呼喊她,才转过身来,却看见了一旁的我,我想她大概不像我一样记得我曾经见过她三次。

我们错身而过。

她向朋友们跑去,在照相机前做出各种鬼脸,挡不住脸上的笑意,但我却看见的是她的平静。  

我见过她三次,我在看她的故事,却读到了每个人的人世悲欢。

此时我也望着那颗松树,在阴雨绵绵的六月,它也挂满了雨珠。我想她那天看的该是这松上的雨露。

只是这松上的雨露过多久会消散呢。怕是熬过明天也会消失在后天。这自然界的一切都这样照着规律进行着,像是我们的人生,怎样做到长久不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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