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名: The Sociological Imagination
内容简介:
要把握人与社会、人生与历史、自我与世界之间的相互作用,必须有特定的心智品质,而他们并不具备这样的品质。他们没有能力以特别的方式应对自己的私人困扰,以控制通常隐伏其后的那些结构转型。 他们所需要的,以及他们感到他们所需要的,是一种特定的心智品质,能够有助于他们运用信息,发展理性,以求清晰地概括出周边世界正在发生什么,他们自己又会遭遇到什么。我的主张是,从记者到学者,从艺术家到公众,从科学家到编辑,都越来越期待具备这种心智品质,不妨称之为社会学的想象力。
作者简介:
作者
C·赖特·米尔斯,美国社会学家。早年求学于威斯康星大学,广涉社会与政治理论,兼修史学和人类学,25岁获博士学位。50年代初以《白领:美国的中产阶级》一举成名,并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系。他在知识社会学和美国社会阶层研究领域都有杰出的成绩,他与人合作编译的《韦伯社会学文 选》亦被认为是权威译本。米尔斯1962年病逝于纽约,年仅46岁,死后被誉为“当代美国文明最重要的批评家之一”。
译者李康:
1989年9月至1993年7月 复旦大学社会学系本科
1993年9月至1996年7月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硕士
1996年9月至1999年7月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
2001年1月至2001年5月 香港中文大学社会学系福特基金“青年社会学者”进修项目
2004年8月至2005年7月 哈佛燕京学社访问学者
2011年9月至2012年9月 牛津大学圣安东尼学院高级访问学者
精彩书评:
壹:短评
# 在博士生涯的最后几个月重读这本书似乎显得更有意义。米尔斯所谓的“社会学想象力”作为一种心智能力或治学手艺,主要是指能够对“日常生活中的个人困惑”与“社会结构中的公共议题”进行有效区分,继而把握人生、历史在社会结构中的相互交织关系。然而,这种想象力其实并不独属于社会学,而是属于整个社会科学研究。这一点也可以从本书第24页米尔斯有意添加的长段脚注来证明。此外,无论是对帕森斯这类以概念拜物教著称的宏大理论者的戏谑,还是对抽象经验主义、各种科层式实用取向的批评,我觉得这些都不是米尔斯这本书的重点。这本书的真正写作意图其实在于第十章“论政治”,尤其是描绘了社会科学家所扮演的三种角色:哲人王、国王的顾问和承担公众启蒙的独立研究者。联系米尔斯一以贯之的激进左派立场,第三种角色是米尔斯个人真实的自我期许吗?
# 多年以后,终于读到个靠谱的中译本
# 为学指南,让社会学跳出教条,实事求是,担负社会责任。对宏大理论、抽象经验主义、科层制的吐槽过瘾,但稍显啰嗦。关于理性与自由的论述有启发:我们这个时代并非被理性,而是被“合理性”主宰。合理性异化我们,从生产到消费,一步步异化为快乐的机器人—而理性的初衷是自由的人。
# 读来收获颇丰!米尔斯告诉我们,个体与历史、社会,从来都是密切关联在一起的,我们应该将它们结合在一起进行思考;个体的体验与学术的思考,应该达成一种融合与互动,而不是割裂,这才是值得过的学术生活;“论治学之道”中传达的各种技能,也是让人跃跃欲试!李康老师的译笔让人敬仰和钦佩!
# 已购。比旧版翻译得顺多了,读下去没啥障碍。内容而言,更适合对社会学有过一定了解的人或是学院中人,这样读起来对米尔斯的各种批评(对宏大理论,对抽象经验主义等)也许能有更多感触,不然就一般读者来说,无法感同身受。
贰:
C.赖特.米尔斯的《社会学的想像力》,其主旨,并非探讨社会学的想像力是什么,而是追寻一种路径,指明每个社会学家,乃至每个社会科学的学者,为什么应当选择掌握社会学的想象力;假社会学的想象力,他们的使命又是什么。米尔斯批判了一个当今知识分子阶级的社会定位,塑造了他理想中的知识分子的群体形象。
为此,米尔斯在书中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在全书的第二至第六章中,他严厉地批判了社会科学中的几种流行趋势,而在第七至第十章中,米尔斯从否定性批判走向了对知识分子本位的寻找,我不得不说,这一次他站到了社会现实的对立面上,他渴望召唤社会知识分子来教化科层制顶峰的领袖和弱智化了的普通大众——一个使徒般的理想。
社会学的想像力是米尔斯战斗的武器,他将其定义为一种视角的转换,即将“环境中的个人困扰”转化为“社会结构中的公共论题”,他认为只有这才能使人认清自身价值,从焦虑与淡漠的陷阱中挣脱出来,站在更高的层面上看待这个价值缺失的时代。同时,社会学的想像力帮助社会学家回归经典的社会分析:关注历史中的社会结构,主旨与紧迫的公共论题和持续的人类困扰直接关联。
而社会学的领域中,显然有一些与传统目标背道而驰的趋势,这种倒退不仅使社会学研究变得无益,在米尔斯眼中,知识分子也将因此被这个无知的世界所消化。
第一种趋势是宏大理论流派,米尔斯对宏大理论的代表人物帕森斯的《社会系统》作了精细的分析,从而刺穿了宏大理论的面具,宏大理论用枯燥乏味的概念游戏替代了轻松自由的想象力,企图迷惑读者,从而构造一个不切实际的概念王国。帕森斯的社会系统理论就完全不能解决关于冲突的问题,因而被米尔斯尖刻地称为“百分之五十只是晦涩的用词;百分之四十是众所周知的教科书社会学”,另外百分之十,鉴于它的含糊不清,很可能被借作意识形态上的工具。
而方法论的登峰造极,则造就了另一不良的趋势,即对“抽象经验主义”的盲目崇拜。他指出,通过对各类研究的简单的加总,绝不可能达成对社会的完整认识,而只是一种奇怪的砌砖成墙的努力。他鄙夷抽象经验主义对系统的研究历史和比较方法的拒绝,也怀疑数据取得的过程中信息的缺失和数据的人为修饰。虽然也有人辩解称这种方法论的抑制将助长整个社会科学领域中专业化的进程,但米尔斯似乎对称为“科学家”不屑一顾,他认为这使他的群体降格为助产婆式的专家。
抽象经验主义对时间、机构和金钱的特殊需求也极有可能使社会科学的研究堕落为一种行政职能,发展出一整套恐怖的科层制体系,并为整个社会的科层化服务。社会科学的学者事实上被称作“学术行政官”,他们组成互相攻讦的派系,排斥独立学者,服务于社会的非民主领域,培养出自身的“合理性功能”并试图创造更广泛的“功能合理性”,他们是十足的权威的工具。而有这样一群社会科学的学者正在变成为某一特定群体服务的实用性角色。学者对“改变世界”的渴望,或是自身理想和价值的缺失,使他们积极投靠社会上层,追逐实用性而非其它。他们研究他们的新主顾们的问题,试图通过“学术”的方式为急需证明其权力正当性的决策层生产“权威”。米尔斯用悲哀但愤怒的语调评价说:“若是说有人正在‘出卖自己’,那就有些天真了,而且也不甚妥当;因为,这种苛刻的词汇只有在确实有东西出卖时,才是妥当的。”
现今时代的社会科学,不再关注人类的多样性,放弃了比较研究,过分强调专业化从而不愿整合社会科学的各个部分作系统化的研究。社会科学的学者抛弃历史,切割历史,狭隘地看待历史,对历史进行“仪式化的运用”。同时,他们忽略了社会心理学的研究,从而错失了对个人生活历程进行研究纪录的机会,去做对所谓“人性”的抽象。这些现象在米尔斯看来都是相当荒谬的。
在米尔斯看来,正确的研究方向应当是关注时代的显著特征,以及历史在这一特定时代中构建出来的过程;也应关注“人性的本质”以及在时代中哪些类型的个人开始盛行。在这个后现代社会中,随着科层制的广泛运用,大多数人运用个体理性的机会被扼杀,成为“快乐的机器人”,而社会科学的使命在于用理性与自由改造社会。自由首先是阐明实际可行的多种选择,而理性所承担的社会任务是在阐明各种选择的基础上拓展在构建历史过程中人类决策可影响的范围,因此,运用自由和理性,人类不是被创造而是可以创造历史,是启蒙运动重现的时刻了。社会科学作为一种公共的智力工具,超越日常生活的环境,关注公共论题、私人困扰以及潜存在二者之下的时代的结构性趋势。社会科学的学者赋有教育和公共职责,必须捍卫理性和个体性,使其成为民主社会的主流价值,从而对所处的社会结构和时代产生影响,再度打造自由的理想,重现社会科学的古典价值。
这一古典价值,在米尔斯的时代,在我们的时代,又有多少实现的可能性呢?知识分子是否当真会朝这一方向发展呢?我想米尔斯本身也会持存疑态度吧。
米尔斯面临的是一个万头攒动的战后大众消费社会,在这个年代里,有《寂寞的群众》,有《推销员之死》,米尔斯在自己的社会研究(《权力精英》、《白领》等)著作中也勾勒出了一幅黑色的图景:“后现代情境”带来了理性的沉沦与退化,自由和民主不再是人们追求的中心价值,权力集中在科层制顶峰,知识分子与工人领袖被收编,普通人变得弱质化。换言之说,这是一个工具理性替代价值理性达到极致,人类的大地上一片信仰荒芜的时代。这个年代,与米尔斯企图重建知识分子地位的理想环境当然是极不相称的。
对此,米尔斯在《社会学的想像力》最后这样写道:“我们要以我们已经或在一个完全民主的社会的假设来行动。”这是一种多么不合时宜的殉道情操啊!我想这才是米尔斯真正要抨击他的同行们的重点。当今的社会科学研究者们,在米尔斯眼中,是失去了信仰,失去了行动力,从而毫无价值的一代。他们沉迷于数据或是文字游戏,其实质是对社会责任的逃避。而米尔斯在书中,是多么地怒其不争。他是多么希望能够敲醒他们,让他们和自己一道,戴上社会学的想像力这副望远镜,站在世界之巅,向着这满目的荒凉呐喊,唤醒民众理性的热情。
米尔斯还在附录中详细介绍了他的治学之道,从建立学术档案到进行社会调查,步骤是相当明晰的。比照吉登斯在《社会学》中介绍的社会学研究的通常方法,也会发现是更有创造性和可操作性的一个示范。我从中的受益就像我在看整本书时的感觉是一样的,或许我还不明确我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但在适当的时候,米尔斯教会了我不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社会科学的研究,不论是社会学还是法学,既不是孤芳自赏,也不是缘木求鱼,而是一种“志存高远,脚踏实地”,一种站在公共论题的高度上的真切关注和考察。
看到过一张米尔斯的照片,工装裤,运动鞋,骑着BMW的重型机车,据说,他还有BMW原厂发放的机车维修资格证书。他的独立学者风范,我们可以表面化的说,从一张照片上体现了出来。而在《社会学的想像力》中,米尔斯所体现出的批判精神,更是这个时代,一名以学术为业的知识分子必然的选择。从这个意义上说,姑且不论其他社会学家对米尔斯的批判作何回应,《社会学的想像力》仍理应是社会学、乃至社会科学的领域中一本具有启蒙意义的著作。
叁:
《社会学的想象力》,听各种老师同学推荐过的启蒙式的读本,作为学了四年社会学的人到毕业之后才重新捡起来认真读过,实在是有些惭愧(低头掩面…)。不过回想大二的时候刚刚这本书,带着某种应付的心态囫囵吞枣翻过,却也觉得现在读来,感受和理解都比之前投入很多,是几年训练对学科本身的理解能力提升了,或是现在完全抱着“就是想读你”的单纯心态吧。
全书十章,第一章作者对“社会学的想象力”的涵义及意义,结合现代社会中人的生存状态、需求、困惑做了总体的阐述,在我看来也是最打动我的一章;第二至六章从宏大理论、抽象经验主义、自由主义和非自由主义实用性、科层制气质和科学哲学几个方面批判了社会科学的几个久而成习的偏向,作者论述逻辑严密,笔锋犀利,点出社会科学研究中脱离实质性问题而沉浸于概念王国中,或因受制于方法论的规制而背离社会科学研究之初衷的几个学术取向背后的历史脉络、价值或权力因素,以及这些取向带来的影响(边读边各种脑补以前看过的n多晦涩难懂让人恨不得把作者从坟墓里拉出来问问他到底在写些啥的理论,以及从头到尾不知所云也不知其意义的不靠谱文献唉…);第七至十章,作者在批判现有学术体系的基础上,分别从人类多样性、对历史的理解和运用、对理性与自由的关注,以及社会科学研究的政治意义几个方面,提出了自己对“社会科学研究”的理解,即“社会科学家明确他们领域内共同导向的任务,即应当以有序的方式来理解人类的多样性,通过运用一系列足够简要又足够综合性的概念,使研究与历史现实的层次,以及这一现实对于个人的意义保持长期的、紧密的联系,关注个人社会生活的困扰背后的社会结构及推动其运动的历史机制的影响。”(注:这一观点在全书中以对不同侧面的强调,被作者多次提及,总结后做如此表述,非直接引用)
内容好多,全部拉到一起就成书摘了,自己也需要进一步的整理,所以就先基于第一章内容谈谈想法吧——为什么要学社会学,以及当“社会学”成为一种被广泛运用的思维习惯(即作者所谓的“文化生活的共同尺度”)。或许是当某一天,你和一个朋友坐在街边奶茶店的休息区,一边无心地八卦扯淡,一边看着街对面不远摆地摊卖手机配件的小哥,心底升起一些好奇——他每天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的一刻开始,这个奇妙的过程就开始了吧。从他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摆摊?他每天能赚多少钱,要供家里多少口人的生计?他和旁边的小贩嬉笑聊天时,都在说些什么,他们维系着怎样的关系?他的生意好坏和毗邻的学校与学生有什么联系?他如何取得在这块地方摆摊的权利(合法的或不合法的)?他与他的家人(结婚了么,有孩子么,父母在哪里,住着什么样的房子)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与他的同辈人如何建立和维系社会关系?他对自己眼下及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会有什么样的障碍或契机左右着他的生活,以及他将如何应对?……牵扯出这一系列问题时,我们心里已经有了暗暗的判定,其中有些问题,除非我们是与他相熟的亲朋好友,否则难以知晓;而有些问题,根据我们现有的某些对“这一类人”或“这一类状况”的知识经验,已经能做出一些粗浅的判定。正是这些知识经验把他们的对于我们来说完全陌生的生活现实,与我们自己的(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生活,若有若无地连结在了一起。这些知识经验则是我们需要考察、追问、运用或者批驳的重点,它们搭建了我们对自己和所身处的世界的观感和理解的基础架构。
于是常常在不经意间,这些念头会出现并困扰着我们(大多数时候它们并不会成为生活中关注的焦点——是因为这问题本身太过笼统,无法用明确而合适的语言来表述么?或是习以为常的生活的惯性麻痹了了我们对它的存在样式及合理性进行思考的必要性?)——我们所身处的社会,到底以何种形式,在何种程度上内在并外在于我们的生活?我们每个人作为个体所参与的社会建构,与社会环境对我们的形塑力量,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发生着怎样的关联?就我自己而言,受到目前所积累的知识基础和学科训练的影响(当然这些本身也是有偏颇的),愿意相信人与社会并非简单的主客二分,所谓“社会的本质”与“人性的本质”也并没有一个所谓“最正确的状态”(有没有“最原初或最恰当的状态”则不得而知)。而每个个体都在特定的时空情境里,不同程度地参与了这一“对社会的改造”和“对人之天性改造”的过程,这种参与被安置在一定的有系统的结构之中(而这一结构本身也是在复杂重叠的历史过程中由不同主体建构起来的)——说起来真的是“空对空”啊…好困扰…于是,如何用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的事实来填充、验证、反思、批判或推翻这样的说法,对于我或许正是学“社会学”的意义所在。
关于作者提出的“社会学的想象力(The Sociological Imagination)”这一对现代人而言必要的心智品质的说法,简单来说即不能让所谓“专业”或“学科”的界限阻碍了这一思维能力在一般社会大众生活中的发展与运用。正如以前常常讨论的,应当将社会学、社会工作、历史学、人类学、文学等学科作为通识教育的内容,它们对于个体的意义,在于培养一种能够超脱个体自身头顶的方寸天空的思维能力,推倒给予我们安全感却又实则将我们禁锢其中的不透光的壁垒,找到我们在这社会中的位置(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不再有壁垒,“玻璃围墙”或者“玻璃天花板”仍然存在),以及去探寻我们正在以何种角色、行动及相互关联,参与着现实和历史的建构。用作者的话,它即是一种“社会文化生活的共同尺度”,帮助我们面对“正在发生中的各个社会结构的非个人性的急剧变化”,并通过“控制在其身后发生的结构性变迁的方式”来处理个人生活中面临的种种困惑;帮助我们找到“所珍视的价值”以及“威胁到其的要素”以避免冷漠和焦虑的滋长。
或许做社会科学研究的人,都带着某种严肃而又饶有兴致的心态,对自己和身边的人的生活,对这个塑造着我们又为我们所塑造的世界,有着真诚的好奇心与关切感,同时也通过具备“学术的清晰性”的尝试,正迈出探索的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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