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的概念是什么？人类社会需要这门学问吗？在阅读莱斯·米尔斯（美）的《社会学的想象力》之前，我认为专门研究社会及其结构和结构间要素关系的学问实无必要。因为社会的发展本身有其规律，还受自然环境、人文环境、政治经济发展的相互影响。而且，有关人类个体的研究已经有心理学、社会经历有历史学、社会阶层更迭有政治学、社会进步有经济学，甚至人类发展的顶层时，对个别有兴趣研究和自身发展来说还有哲学。那么，社会学存在的必要在哪里呢？
美国社会学家莱斯·米尔斯（CharlesWrightMills1916-1962），活着的时候，著书颇多，但名声不大，去世后却逐渐声望日隆。1997年国际社会学选出了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社会学著作，其《社会学的想象力》榜具第二，十分奇怪！专门研人类心理变化的心理学家也没有给出答案。研究群体（社会）运作机制的还把这一问题留给了广大读者！当然，就是到了今天，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需要阅读后掩卷沉思，或许会得出千人千面的答案！
《社会学的想象力》中的“承诺”一节中，开篇对“困扰”和“议题”这两个社会学概念进行了解读，也开启了社会学研究范围的想象力的源泉。书中明确将“困扰”定义为“源于周遭情境的个人困扰”，就是明确了困扰属于个人心理思考的范畴，这一困扰也许来自于针对个人自我与本我的矛盾，以及超我与本我的矛盾，结果让个体陷入进退两难，无所适从、或者表现出焦虑抑郁和不安的内心体验。书中明确将“议题”定义为“关乎社会结构的公共议题”，明确界定了议题是指群体社会的共同关注的科目，远远超出了个体所置身的局部环境，超出了个体的生活范围，涉及如何组织群体、发动群体、构建历史生活经历的大事。米尔斯认为社会学研究的基本思路就是如何关注“困扰”和“议题”的学科。当然，社会学的基本概念似乎研究的还远不止这些（P8）。看了《社会学的想象力》会有启发的。
米尔斯从社会学的角度重新认识“标准”和“约制”的概念，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他说：人类社会的运行中，相互配合，针对彼此而展开行事。人人都会考虑他人的期望。当这类相互期望足够确定、足够持久时，我们就称其为标准。那么，每个人也会期待他人将对自己之所为做出反应，我们称这些被期望的反应叫做约制（P39）。换句话说，就是您在我心中合乎期望就是标准，我在您心中合乎被期望的反应就是约制。这一概念的新解释的确是很新颖的！在阅读之前，我还没有如此释然。他说，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如果“标准”和“约制”都不再能约束人们时，社会就进入了“失范（anomie）”阶段（P40）。这个“失范”的概念的是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发明的，也是在他《自杀论》中提及到的第三种自杀原因的分类。就这一点看，社会学涵盖了一部分心理学研究范畴。
看来，社会学研究面是包含了所有的人类活动。社会结构及其要素是其研究的核心。其中的学术活动是要处理“社会系统理论中的特定面向，即关注社会系统中价值取向模式的制度化现象，关注这种制度化的前提条件，关注模式的变化，关注遵从这类模式和偏离这类模式分别有哪些前提条件，关注所有这些情况下牵涉到的动机过程”（P48-49）。这些论述就是社会学及其想象力的抽象概括。从作者在20世纪初自己进行的社会学研究题目中，可以略知一二，如：“公司高管的职业生涯特点”、“军方将领的权力增长”、“社交圈贵妇的衰落”等等（P304）。从抽象经验主义到现实经验主义，再到实用主义的过度，这都是社会学研究的大跨度特征。
利用心理学的观点分析社会现象，把主导符号的行为让个体接受，并成为其行为的动机，在社会学方面是十分重要的。但是，一个人完全接受制度化的纪律规范，这才是他谋生的必须前提。比如，过去印刷厂的排字工人，为了谋生，保住饭碗，在工作期间会完全服从雇主的要求排版出报纸。但他一出大门，或许立马就成为了一名街头鼓动造反的领袖人物。还有，一艘船，配备苦力划桨船工，浆橹的划动需要纪律严明，社会化分工不容这些划船工有个人意识和情绪影响。影响船航行方向的只有船长一人。这就导致了船的股东们在未来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挖空心思，尽量研究和开发机器和齿轮以替代苦力船工，这本来就是可以取代的吗，谁说不是这样呢？社会学的想象力给出了这一进程的必然答案。由此类推，工业化进程，乃至信息化进程的今天，无一不是逐渐取代人工的过程。
在共同化的价值系统和强加的纪律这两者类型之间，许多五花八门的“社会整合”方式，绝大多数的西方社会已经融合了纷繁多样的“价值取向”，它们的一体化包含着合法化与强制的形形色色的混合心态，这是有目共睹的想象力结果。
一些“强制”、“权威”、“操纵”等概念，米尔斯也从社会学角度给予了解释。从书里看得有点似是而非，需要仔细琢磨。这也是我推荐此书的原因之一。特别是对一些有专研到底精神的、类强迫性格的人会有所吸引的！
米尔斯认为社会学的想象力，从制度“模型”上可以进行推论。特别是制度性秩序中提炼出类似的结构性原则，在每一个制度性秩序方面都假定为是“自由”的前提时，分成以下几个方面就可以理解和发挥想象力：比如①在经济领域中，通行的是自由放任政策；②在宗教领域里，多种多样的教派和教会在救赎市场上的的公开竞争；④在婚姻市场上，设立多种亲属制度，个人也在这个市场里相互选择；⑤在地位领域里，已占据上风的人不是靠门第显赫，而是靠自力更生；⑥在政治秩序里，存在的是争取个人投票的政党竞争；⑦在军事领域里，招募国民自卫队时也存在相当的自由，也许就是全民皆兵。等等。作者认为，根本就没有普遍的理论模式用来理解社会的一体性。对于老旧的社会秩序而言，也不存在唯一的答案。
说来也怪，社会学家在地位上更加关注自己是否已经成为一名自然科学家，但在研究的实践中，抽象经验主义者显示出自己更关注的是科学哲学的思维！社会学在将哲学转化成科学时通常使用“解释”法，其核心就是把统计中的数据解释成“变量”，然后再理解为心理上的变量。他说：“我们必须假定，在人们的人格、经验和态度中存在某些东西，使得他们会在由外观没有变化的情景下有不同的行为方式”（P88），这里涵盖了不可知论的论点。
社会学家说理想化的人就是“社会化了的人”！这类人渴望参与所在组织的日常活动，并有意帮助所在组织以可调适的步骤进行活动，也非常愿意参加其他组织的活动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不断调整自己的行为就是为了获得某些人所期待的行为规范！社会学家的实际研究越来越走实用化的道路，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比如有些社会学家认为要让员工快活、高效、合作，只需要管理者聪明、合理、有见识即可（P129）。这些看法就是“心理学化”的观点吗？是的！这种理论观点的基础是各种人际关系的利益间自然和谐与否所决定的，只不过这种关系显得十分脆弱，负面的社会结果就一定得出管理者不够聪明、员工不够快活还不够理性吗？
几十年来，学者们一般期望着自己的学术声望都是基于自己的著作、研究成果、专著论文的发表，还有基于学术同行们以及头脑清楚的票友们的评价和支持。同时学者们是否能够依靠所参加的学派组织也是获取声望的基本渠道。这是社会学家研究的“科层制气质”范畴。这个名词显得有点难懂，仔细琢磨字面上的含义，有点意思。说穿了，就是观察那些处于学院派学者们的成功之道，有何捷径的学问，哈哈哈！比方说一位无名小卒的学者出版了一本书，为了引起关注，有一条捷径可以使用。就是，找一名与此书中阐释的观点相对立的大咖，写个“书评”（就像此文），批判一通，就很容易引起大众关注。当然，也可找一位在同行中正崭露头角，冉冉升起的新星，做一番针对此书的评价，最好也是一篇书评发表，这样作者和新星都能获得大众的关注。社会学家也研究这类课题，有意思！
最终，社会学家的行为宗旨在于预测并控制人的行为！这就是社会学学科存在的必然性！这些都是社会学的想象力！
总之，在看了《社会学的想象力》之后，有一种感觉就是，概念有时是颠覆性的。也许多看几遍才能有所感悟。感悟作者的“抽象经验主义”和治学态度的非同一般。这本书对于某些人而言，尤其是对社会学、群体心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都感兴趣的人来说，非常有帮助的，至少在开拓视野方面是这样。周小东推荐这本书，闲暇时看看。
周小东2022年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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