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是我今年第六次去杭州,并且再一次被女朋友拒绝了同行的要求。用她的话说,你就是爱留恋过去,我的周末并不想花在奔波的重复的旅途上。
摸胸而论,我已经过了留恋过去的年纪,前几年大概还愿意抒情回顾光阴的故事,现在基本没有一点波澜。
更多的是因为,我想过“正常一点”的生活,和我“同类的人”不一样的生活。我不希望像他们一样被生活完全束缚,我不希望跟他们一样没有正常的社交,没有尝试美食和玩乐的勇气。
我仍然希望朋友们能在喝酒的时候叫上我,我就喝点水吃点花生,和他们说说骚话,再聊聊这个世界的变化。没人会劝我喝酒,并且有人记得我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
我希望自己依然是一个合群的人。
周末这场小型的同学会,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报名了。报到这周,终于确定下来能来的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在我们这个23女4男的班级里,按比例来说,其实还可以。算上两位同学的家属,最后硬是凑出了十个人。
优叔和海哥是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奇怪的是他们和十年前比没有一点变化。四年前短暂吃过一次饭的孔哥变漂亮了,像是换了个人,我在班级群里打趣她:孔哥瘦了五十斤。
婷姐在丰满圆润的路上走得越来越端正,还有一个能连续吃上六个小时都没吃饱的女儿,让我不得不闭目想象她高端的生活品质和享用的高端食材。班里年纪最小的弟弟马上要迎来二胎,眼角多出了许多皱纹,皮肤更加黝黑,跟我站在一起,俨然是“黑白配”。
我翻出网盘里八九前的照片,孔哥跟我说这个人这么丑肯定不是她,她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记忆,女人果然是容易翻脸不认人的,甚至是自己。
弟弟的大肚子太太饶有兴致地拿过我的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照片里她的老公用力地摒出二头肌,一脸稚嫩,她笑着说,这个不要脸的习惯现在还在坚持。
我们的每一天仿佛都在告别,告别过去,告别旧日朋友,告别不讨自己欢心的从前的自己。成年以后,有太多的事情比重逢见面重要,或许从前你也有过形影不离的朋友,但大部分人都默默地选择了分别,没有征兆的分别,你们不可能还会花精力在对方身上,也不大可能经常抽空去见面。
大学毕业对很多人来说几乎就是一场永恒的告别,从此天涯海角,互不相见。所以还有人出来跟你见面,耗上一整个下午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其实挺让人开心的。
邻居温夫考了个律师证,并且在深圳找了份工资翻倍的工作。我约他去第一次见面的但是老板已经易主的日料店吃饭,他问我是不是要吻别一下,我想了想他189.5cm的身高,说算了吧,我跳起来只能打到你膝盖。想起他第一次找我的私信对话,“你好,闵行余文乐,我是报春路宋小宝”,果然,律师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他又说起自己单挑拼多多的法务,最后让法务自己掏钱赔了一万元的壮举,并且把这份经历写进简历,投到了拼多多的邮箱。他说自己从业以来最自豪的还是帮妈妈告赢了老东家,多拿了几万块的退休费。他说自己打包了十箱的书,一共700斤寄到了广东,如果我还有多余的书可以找他换不锈钢盆。
在他的身上总有很多新鲜的故事,很可惜他告别了上海,我也要马上离开闵行,只有他留给我的一张八十多块余额我自己又冲了1000块的“米兰国际时尚造型”的VIP卡会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反复提醒我关于报春路的往事。
这一个月里,我还在上海参加了一场高中的校友会,见了二十几张新面孔并且互换了微信。在杭州的朋友生孩子之前去他们家蹭了一顿早饭外加一顿午饭,在2020年最热的一天在他们家的空调里感受着我认为的最理想的家居生活。
并且回了一趟温州,约了一帮朋友帮我弄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朴实无华”的求婚,求婚的第二天,我就跟女朋友去领了证,所以她现在已经是我太太了。原本是应该写一篇文章记录这一名场面的,但是那天我忙着哭泣,忘了很多的台词,后来看录下来的视频羞愧难当,所以就断了再写一篇煽情文章的念头。
跟一直关注我的朋友们说一声,攒了八年的大招后,我终于也结婚了,谢谢你们的挂念,祝你们都能幸福。当然,也希望不会掉粉。
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和热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也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应对各种各样的告别以及重逢。对我而言,它们都有着各自的意义,人来人往都是常态,我更愿意去接纳它们,也更愿意花掉整个周末,去和朋友们见面。每一次告别都让人不舍,但每一次的相逢又会持续地带来力量,让我不再担忧生理和心理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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