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肉肉嘲笑我,“要是你爸爸不给你打钱,你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我很好奇的问她为什么。
她说,“你看你这个月买了多少东西,衣服,皮带,化妆水什么的,预算肯定超标了吧!”
我假装尖叫,“我不就是买了两瓶化妆水吗?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肉肉没说话,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失态,也意识到我买东西的执念已经疯狂到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想了想,如果真要找个理由来解释,应该是过去一直处于极度缺乏的状态,现在全部爆发了。
我记得我大一时衣柜里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衣服少得可怜,两年过去后我的衣柜里堆的满满都,他们都说“我不信这么多衣服你能件件都穿。”可事实是,能。这种天天换衣服的疯狂状态大概和初中高中父母的管制有关。读小学时我还是有很多漂亮衣服的,到了读初中就变了。我父母甚至不允许我想关于衣服的事情,他们总会说他们小时候没衣服穿都挺好,你怎么要求那么多。甚至,只要我一提买衣服,他们就会认为我肯定没有好好学习。
于是从初中开始,我都穿的很不搭调,那时候我很矮很黑很瘦还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而我周围的女生漂亮个子高穿得很得体。我因为想要一件好看的外套和父母争斗了很久,被骂了很多次在半年后才拿到。很清楚就能想起,好朋友走在路上突然对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红配紫啊,真的很难看。”我低头看自己大红色的毛衣和深紫色的棉袄,心虚的扬起头说“我觉得挺好看呀!”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把两件衣服搭起来穿了,看吧年少的时候自尊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当时班上都拿我当笑话,想来也是,一个丑丑的不会讲话的黄毛丫头在一群高挑的妹子中能有多受欢迎。有一次课间操,一个妹子跑来问我你觉得黑色,红色,蓝色哪两种颜色搭在一起最好看?审美还处于幼儿阶段的我毫不犹豫说了红色和蓝色,她笑嘻嘻的跑开大声的说出来,然后大家跑来和我说校服就是蓝色和红色,你这么喜欢校服那你天天穿吧,然后一哄而散。
当时我羞愧得想立刻跑掉,可我还要穿着该死的蹩脚的衣服跳课间操,我继续扬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尴尬,天知道我有多难过。
进了大学一切都自由了,像是要弥补前几年的空缺,我脑袋里面就只有三个字--“买买买”。这种病态的思想我花了一年多去改变,直到我对于买东西开始厌烦了才停下。天知道我骨子里对于物质的追求有多严重。
肉肉一直认为我嫁不出去,我也不担心,毕竟我花钱大脾气不好还是个恐婚族。我真正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结婚这一条,我总想一个人的生活为什么要两个人凑热闹,也只有在看电视剧时才会稍微有点期待。我总会觉得恐怖,因为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回忆的人度过余生是需要胆量的。
但更多的原因怕是来源于家庭吧,我记得亲戚家的哥哥结婚时要铺百年好合的床单。风俗上是要一对夫妻铺,这样新婚会甜甜蜜蜜。当时妈妈站在那里,爸爸也在房间外,尴尬的是所有人都无视了他们,事后妈妈略带心酸和我抱怨,“百年好合嘛,全世界都知道我没资格铺床单。”
有时候会觉得主卧里挂的“百年好合”的十字绣真的很荒谬,大概是大家都愿意用虚伪的表象掩盖破碎的心吧,就像我会一直昂着头面对一切。
肉肉说,我对物质上的追求来源于前几年的极度缺乏,而我的安全感完全建立在物质上,是因为心里强烈的不安。
看吧,很多时候你的缺陷和症状都能从童年里找到源头,没什么是空穴来风。就像,如果你现在很讨厌内脏一类的食物说不定是因为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吃难吃的有味道的猪肠;如果你现在很怕大声说出自己的观点可能是小时候受了某种刺激和嘲笑;如果你无法忍受喧哗可能是以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听着外面锅瓢落地的声音。
人不是天生就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在年复一年的打磨中慢慢变化,就像我们给智能编入程序一样,成长过程就是外部程序编入的过程。而这一切都是潜移默化的,甚至你都毫无知觉,可怕吧?
该怎么面对呢?当然是直面,因为逃避不是办法。就算现在逃过去了,这些过往也会变成潜意识存在身体里,说不定哪天就蹦出来了。找到隐藏点,把它挖出来告诉自己没那么恐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你才能安抚住它。
就像现在的我,开始按需买东西,开始规划资金,至少不会那么疯狂了。虽然有的恐惧是短时间无法解决的甚至还会伴随一生,比如暴力的阴影,但你可以缓解它,让自己不要那么痛苦过得开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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