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班（上）

“高老师，我们到学校了，我现在在学校的假山这里。”下午三点左右，高明接到甄子怡爸爸电话时，正在家里逗二毛玩耍。他没想到甄子的爸爸这么早就把甄子怡送到了学校。

“嗯，好的，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给甄子怡的新班主任打电话，看看她现在在不在学校。”

挂断电话后，高明就给2109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打了一个电话，却无人接听。也难怪，学生今天结束月休假，下午到校，晚上六点才开始上自习。在学生六点钟上自习之前，现在还是放假的时间，人家不接电话也属正常。高明心里并不责怪张老师不接电话，他也不敢责怪，因为他等会还有求于张老师呢。

高明怕甄先生等得不耐烦了，便拿着水杯朝学校假山那儿走去。

五分钟后，高明在假山那儿见到甄先生和他女儿。简单寒暄后，高明直截了当地告诉甄先生：“新班主任张老师没有接电话，可能手机不在身边。”

“那你先忙，我们在这儿等会儿。”甄先生生怕占用了高明宝贵的时间，连忙嗫嚅道，声音比较小，与他五十岁的年龄有些不相称。

“要不你和子怡到我办公室去喝点儿水，在那儿等也行。”为了不让甄先生局促，高明刻意把甄子怡的名字简化成子怡，以拉近亲近感。

“不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甄先生坚持要坐在假山旁等张老师来，他依然担心耽误了高明宝贵的时间。

“那行，等她班主任回电话了，我就叫你。”

“嗯，好的。”

说完，高明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刚走到办公楼下面，张老师回了电话：“高老师，刚才手机没在身边，没听到你打电话。”

“哦，没关系。是这样的，放假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事儿，就是我那个亲戚，她想换班，这不，她爸爸今天把孩子送过来了，想跟你见个面。你看你现在方便吗？”

“哟，实在抱歉啊高老师，我现在不在学校。这样，你先让他们在学校转一转，玩会儿，我五点半之前肯定能到。”

“嗯，好的️，那行。”

五点半，那就意味着还要等两个小时的时间。高明倒还无所谓，他可以在办公室坐着喝喝茶，看看手机，可那家长和学生要等那么长时间，也挺难为他们的，高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为了让时间过的快一点，高明打甄先生的电话，叫他领着女儿甄子怡先到附近的万达广场玩一会，因为班主任要到五点多才能来学校。

安排好这些，高明坐在办公桌前慢慢品起茶来。氤氲的雾气中，高明想起几天前，甄先生求他帮忙给孩子换班的事情。

甄先生不是别人，是高明大嫂子滴亲的妹夫，约莫五十岁，古铜色的肌肤镌刻着他曾经的操劳。

一周之前，高明大哥的孙子，当然也是高明的孙子，过十岁生日，高明自然是要回老家赶情庆祝的。吃罢中餐，高明刚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大嫂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老伙计，有个事儿还需要你帮哈忙哈。”

“我的老嫂子，你还跟我客气么事？你直接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我的姨侄女，甄子怡，在你们学校读书。前段时间由于跟班上同学闹了矛盾，请假回来了。现在死活不想去学校了，说是除非换个班才愿意再去学校继续读书。你说，她现在还小，不读书搞么事呢？但是要换班的话，需要领导和班主任老师同意。甄子怡爸妈，也就是我妹妹和我那妹夫又不认识你们那儿的领导和老师，所以想麻烦你回学校后跟领导和班主任老师反映哈，看看能否尽快给娃子换个班。娃子现在在家都已经待了好长时间了，不能再掉课了。”

“哦，换班啊？这恐怕有点儿不好换啦。不过，我尽力试一下。”高明没有把话说死，既给了大嫂子希望，又给自己留了余地。

不大一会儿，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也来到高明跟前，想必是经人指点，对着高明道：“老师好，我是甄子怡，由于跟班上同学闹了矛盾，不想在原来的班上待了，我想换个班。”子怡倒是心直口快，说话直截了当。

“为什么闹矛盾？”高明询问道，他担心是由于甄子怡的过错而与同学们闹了矛盾，怕新班主任不接收，便多了一份警觉。

“没什么，就是一点儿小矛盾，就是感觉很难跟她们融入一起，我就是想换个班。”甄子怡咬着嘴唇，搓着手，蹙着眉答道。

“换班可以，但换班以后要好好学习呀。”高明再次嘱咐道。

“你爸爸妈妈她们呢？”高明没事儿闲扯了一句。

“她们还在楼下喝酒。”

“哦，行了，我知道了。”

正说着，甄子怡妈妈上到二楼来，见我和她女儿甄子怡正聊着，就凑了过来。

“兄娃儿，要麻烦哈你呀。娃子的情况你了解了吧？还要麻烦你帮忙跟学校领导说说，给她换个班。”

“嗯，我帮忙说说看，但不敢保证奏效。”高明不敢把话说满，就说了个两道话。

吃罢晚饭，高明正准备驱车回学校的时候，甄子怡爸爸在大嫂的陪同下，来到主驾驶室外，再次说着感谢之类的话，高明委婉地应承着。大嫂也千叮嘱万嘱咐，叫高明把此事放在心上。高明自然是再次答应尽力。

高明平时是不喜欢求人的，可大嫂既然找到自己头上了，怎么着也得尽力帮助一下。

回到学校，高明就开始找甄子所在的年级主任—赵主任。

“你好赵主任，我是高老师，打扰你了。有个事儿想跟你汇报一下。”高明尽力放低姿态，以博得赵主任的好感。

“嗯，你别客气，有什么事儿你说。”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戚，叫甄子怡，在2110班。她由于跟班上的同学闹矛盾，现在死活不想在2110班待了，为这事她都请假在家待好长时间了，她爸妈急得不行，为了孩子能够继续读书，看能否让孩子换个班？”高明一口气简要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这样啊？换班的话会给管理带来诸多不便啊。这样一来的话，其他学生如果有矛盾了，都想着换班的话，确实不好管理。”

眼看赵主任要拒绝，高明继续请求道：“赵主任，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现在孩子犟着，硬是不肯来学校，我们也没办法，不得已才请求换班的。请赵主任行行好，开个绿灯。”高明调侃中带着央求，这种死缠烂打的做法硬是让赵主任招架不住，最终答应第二天引荐2109班的班主任给高明认识。

2109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是个刚参加工作，极有责任感的一个年轻教师。由于她和高明不在一个年级，所教科目不同，所以他们之间没有交集，高明不认识她也就不足为怪了。

第二天上午，在赵主任的引荐下，高明终于见到了张老师。张老师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着一身职业装，看上去非常干练。

高明把甄子怡打算转到她班级的想法一五一十作了说明，并诚恳地请求张老师收下张子怡。

“高老师，不瞒你说，我不想要她。”高明没想到张老师一出口竟是如此决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答应过大嫂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高明再次打起精神，从孩子学习的紧迫性、人情关系各方面展开游说。在经过一番艰苦努力的游说下，张老师终于答应在放月假来了后让甄子怡进入她的班级。

“张老师，要你费心了，改天请你吃饭。”临走时，高明不忘开一张口头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