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我,极像父亲:长得矮,脾气凶;皮肤白,眼睛大;读书笨,成绩佳。2007年,妹妹临嫁前曾为她写过一篇短文,今日为其生日,理当为妹记。
妹妹出生,我快满6岁了。农村的野孩子,满世界疯跑,对妈妈怀着妹妹一事,毫无感觉。最初的印象来自于她出生第三天的午后,妈妈按“洗三朝”的习俗,在给刚出生的妹妹洗澡,我从洒满阳光的屋外跑进来,愣愣看了好一会儿,说:“妈,把我妹洗干净了,杀来吃掉”!此事很多年来均成为家庭笑谈之资。其实,我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这是对妹最初的印象——她属羊,在哥哥眼里,她是待宰的羔羊。
无论我怎样想吃“她”,在父母亲的眼里,她是唯一的女孩,号称“女宝”。像我这种挑吃的人,在那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妹妹成了我蹭吃的依靠——大约我8岁时,每天早上已会踮起脚尖,在母亲梳妆台前看《西游记》,且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其实,看书也还罢了,之所以磨磨蹭蹭不去上学,是因为“女宝”有特供食品——父亲不知道从哪里买来几十斤包装的直筒面,每天早上必会煮面条喂“女宝”。滴着香油的直筒面条比每天的例牌“番薯”早餐对我的诱惑,可想而知。故每天早上必蹭吃一点才肯去上学。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为啥我家重女轻男?另有一事佐证,妹妹几岁时,要穿红皮鞋。父亲在购买的路上骑车摔倒,养伤几个月,毫无怨言。我小学时骑车去镇上,被两个小青年撞了车,忍痛推车走了八里路回家,给父亲好一顿臭骂,原因在于新车撞坏了。半天以后,他才回过神来,问我人有没有撞伤!所以说,小时候,性别决定了家庭地位;成家后,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多年来,我家庭弱势群体地位坚如磐石,一直在努力,从未有改变。
妹妹为人,面慈心狠、脾气火爆,做事极有韧劲,但绝对一根筋。家乡有句话,叫“鸭子死了嘴巴硬”,用来形容她的性格极其恰当。正因倔强,整天和她二哥打成一团,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至于双双受罚,面壁思过、跪地反思之事,在她是家常便饭,毫无畏惧之心,毫无改过之意。奇怪的是,成年后,她和二哥感情倒极好,经常送茶叶给二哥,没有欺负她的大哥反而撂在一边。可见,打出来的感情是不一般的,尤其是和她这种“坚强妹”打,不仅要有勇气,还得有恒心、有毅力。
十四五岁时,妹妹已出落的挺俊俏了,但狠劲依旧,笨劲依旧。有一次,从高中同学家带了一盒拉炮回家,满脸正经说:“妹,这个很好玩的,你将两头的线拉直,它就会在中间转得很快”。丫头真笨,真拉,越拉越长,就是不爆。我一旁急了,说:“你倒是用力拉呀”!妹妹果然用力一拉,“砰”一声暴响,拉炮在她眼前炸开。我反应极快,撒腿就跑,剩妹妹在身后追着要打要骂,此事印象极深刻。
此后,我来广东,她远赴武汉求学。毕业后放弃电力部门工作,辗转花都、东莞和仲恺工作生活,倏忽已20年,但几兄妹感情依旧,戏虐依旧,且相距不远,时可一聚,人生之乐,何过如此?
以此文为妹妹生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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