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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里的记忆

大雪里的记忆

作者: 三色风 | 来源:发表于2017-12-07 14:05 被阅读0次
    天气预报,今天温度最高13度,最低零下4度,丝毫没有下大雪的意思。今天大雪,只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21个节气,也是冬季的第三个节气,告知人们,仲冬时节正式开始。或许是性格使然,每每说到大雪,我总能想起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可也能从王安石的《梅花》里感受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敢为性格。记得一到大雪节气,邻居老吴叔就要买回很多很多的肉,他家要 腌肉了。这似乎成了定律,也让我对大雪这个节气格外有感觉。长大以后,才知道,老吴叔夫妻都是南京人,那里有句老话,叫做“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大雪节气一到,家家户户忙着腌制“咸货”。将大盐加八角、桂皮、花椒、白糖等入锅炒熟,待炒过的花椒盐凉透后,涂抹在鱼、肉和光禽内外,反复揉搓,直到肉色由鲜转暗,表面有液体渗出时,再把肉连剩下的盐放进缸内,用石头压住,放在阴凉背光的地方,半月后取出,将腌出的卤汁入锅加水烧开,撇去浮沫,放入晾干的禽畜肉,一层层码在缸内,倒入盐卤,再压上大石头,十日后取出,挂在朝阳的屋檐下晾晒干,以迎接新年。当然,这些都是我大雪时候到南京出差才明白的。老吴叔夫妻一辈子没有孩子,可他不敢在妻子面前有喜欢孩子的表情,那样,他妻子会不高兴的。所以,腌肉腌制好了以后,他总是在自家享受美味的时候,悄悄给我一小块儿。那腌肉耐嚼,咸香厚重,回味悠长,一直到我长大到了南京,第一感觉,就是闻到了腌肉的味道。        老家虽然没有腌制腊肉的习俗,却有“小雪封地,大雪封河”观赏封河的雅兴。因为河里的冰都冻住了,人们可以尽情地滑冰嬉戏。但河道距离居民区比较远,有二十多公里,也处于安全上的考虑,大人根本不允许去。河道不安全,街道附近稻田里冰却认附近的孩子们游玩戏耍。        但记忆犹新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早晨起来憋得慌,需要上公厕。可怎么使劲儿推门,就是推不开。不得已,大声喊叫妈妈帮忙。妈总是在使劲儿推门的时候,嘴巴也不住地说着:雪可真大,年年都把门堵住。大雪真大,到我腰部,不知为什么,我现在依旧能记住出楼道后,往西走,不远处的那棵白杨树。        前几年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八栋楼》,里面有这样一段描写,那天,就下大雪了。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就没有写,而是这样写到:          魏祁东正在梦境里,听到母亲叫祁平,然后叫自己的名字,他醒了。睁开眼睛的同时,魏祁东就觉得憋得慌。他匆忙穿上棉袄,提着裤子快步走到客厅旁边的厕所门前,拉了一下把手,门插着,魏祁东没有问谁在里面,而是转身走出家门,一路小跑地奔向小区大门外的公共厕所。看到六个蹲坑已有五人,他急忙上前占据剩下的蹲坑。畅快排泄后,他才看到对门王小强蹲在自己右边茅坑上,正在用力,脸憋得通红。再看左边,面熟,但却不认识。就又转过脸,看着王小强问:“你爸发电影票没有?”王小强没有马上回答,等他畅通后,脸色恢复如常,才侧脸瞅着魏祁东,说:“发了,边排。”王小强的父亲是东屏机床厂四车间的维修工,人又老实巴交,发给他的电影票是边排魏祁东认为太正常了。“谁去看?”他问。 “我去。”王小强答道,然后问:“你爸发几张?”王小强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魏祁东的父亲魏兴国虽然与自己的父亲同在机床厂,魏兴国却是总工程师,工资比自己的父亲高出好几倍。 “两张。”魏祁东没有说票是中排还是边排,但他知道是中排16排1、3号。之所以不说,是他觉得说了有显摆之嫌。 王小强也没有问,他知道给魏祁东父亲发的电影票肯定是中排,尽管他没有在电影院里见过一次魏祁东的父亲。沉默一会儿,他又侧脸问:“你去看吗?” “祁平不喜欢看打仗片,我和姐去。”魏祁东说,他叫哥哥魏祁平一直都是直呼其名。魏祁东是一个骨头架子粗大的小伙子,两道眉毛如刀劈斧砍般,下巴铁青,粗黑挺立的胡须就像山崖上傲立的松树的松针。他很瞧不上哥哥魏祁平的性格,总觉得他不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像一个女孩子,文气又稍显自私,觉得母亲先生下魏祁平完全是一个错误。每当魏祁东在外面看到哥哥受欺负,他恼怒中夹带着生气,恼怒别人居然敢欺负自己哥哥的同时,又生气没有见他欺负过别人一次,自己却总是被人欺负,经常是两眼泪汪汪地哭着回家。魏祁东每次看到母亲领着魏祁平去找欺负他的人的家长,就会从内心里嘲笑他没出息。从什么时候开始直呼哥哥的名字,魏祁东不记得,好像是从他懂事那天起,就没有再叫过他哥哥。可魏祁东的母亲却认为他太不懂事儿,总给父母惹祸,她曾经不止一次对丈夫魏兴国说:“这俩孩子的性格折中一下就好了。”而每次父亲都是笑笑,他很少过问孩子们的事儿。魏兴国对这个八口之家所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每月准时地把全部工资包括工资条一起交到妻子手里,至于工资妻子怎么支配,花在哪里,他从来不问。        魏祁东在看到王小强揉弄手里的烟盒纸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慌忙中没有拿手纸,“还有吗?”他侧脸问。        “就这一张。”        “回家给我拿一张来,慌着出来,忘带纸了。”魏祁东说。        “好,”王小强擦完屁股站起,说:“你等着。”        就在魏祁东刚刚做好耐心等待的准备时,王小强回来了。他把手里的一个烟盒递给魏祁东,然后开心地说:“运气真好,出厕所门就看到地上有一个空烟盒。” “晚上看电影,你坐我的中排。”魏祁东系好裤腰带,走下茅坑,对等在厕所门口的王小强说。        小说里还有这样的描写,写得时候,是想着母亲写的:第二天凌晨,魏母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摸黑走进厨房,拿起火箸,拎起炉子上的水壶,使劲儿扎几下,看到浓烟,赶紧放上水壶。她看到瓷盆里煤不多了,就伸手拉开门上的插销,开门。门没有被推开,她再用力,门还是没有开,疑惑中她看到条形窗户上堆满白雪,“我说这天怎么这么阴冷,原来是要下雪。”魏母心里想着,上前使劲儿把厨房门推开能过一个人的缝隙。        雪整整下了一夜,皑皑白雪足有2尺厚,覆盖在院子里,屋顶上,院落里成了雪的世界。魏母扒开积雪,装了满满一盆煤块,踏着厚雪返回厨房。然后,她又端上锅,走到院子里,看到安放在墙角的水缸完全被积雪覆盖,魏母又折回厨房,拿上门后的煤铲,清除水缸上的积雪。她把盛满水的锅放在炉子上后,伸手从镶嵌在墙上的碗橱里拿出一个碗,弯腰打开柜橱,打开面袋,挖出半碗玉米面,转身拿起漂在水桶上的水舀子,舀出半舀子水。魏母搅着玉米面,想起昨天晾在前院窗台上的鞋,她放下正在搅拌的玉米面碗,走到前院,看到窗台上只有厚厚的积雪,没有她昨天刚洗刷干净的鞋,就又返回厨房。        大雪真大。街道南边的小山完全被雪堆成成一个天然大雪人。小山上有一个老人,他在那里种了菜。一个同学家就住在那里。据说他和姐姐都是要来的,至于是哪里要来的,似乎没有人想过。那个时候,几个孩子特别喜欢到他家里玩,原因大概是街道南边的一个叫西高皇村里的一个拉大粪的人,年龄大致有三十多岁吧。他讲评书的水平特别高,高到几个孩子闻听他来,就不约而同来到这个同学家里,让他讲故事。现在回想起来,他讲的故事,都是《岳飞传》、《七杰小五义》,《封神演义》里故事。可那个时候,这些书都属于封资修一类的书籍,大人都很难看到,孩子们更看不到了。以至于几个孩子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模样,个头不高,小眼睛,皮肤黝黑,很是壮实,据说这个人家里成份不好,地主。        大雪过后,雪总要很长时间才融化。所以,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春节,都是在大学里度过的。        小山上大雪后,孩子们总要在那里滑出一条滑雪道来。大一点的孩子,快速从小山上一直滑下来,我却不敢,只能站在下面羡慕地仰望着。再后就去不远处的稻田里滑冰去了。        儿时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十分零碎。大雪,却是记忆情节里最多的,或许,我太喜欢“独钓寒江雪”里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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