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成青便送小五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没大事。小五的神情萎靡，成青一时抓不准要不要陪她一天。然小五却说：“你去上班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成青也正在赶一个项目，不好随便请假，便给她留了些钱，“你先住着，不必担心。”
小五收了钱，朝他笑了笑。她虽然洗了澡、梳了头，也换了新衣服，但整个给缩成一团，假如以前的她是春季喝了露水的小草，此时却如在秋季打了霜一般，完全失了精气神。他想到她说：“我以为天下的妈妈是一样的”那句话，心中一阵酸涩。但父母与子女的事，旁人确实不好插嘴。他本也不是多话之人，除了照顾一下她，其他确实有心无力。
或许，让她静静也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本想打个电话给小五，后来才想起来，她手机关机了。看休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正好可以去一趟，便开了车，去了酒店。到酒店按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他只得到前台，要求打电话进去。谁知前台说她早就退房走了。然后拿出一个信封给他，“这是她留给你的。”
里面是钱。她应该把她所有的钱都留在里面了。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字写得不好，像是小学生写字，不过她只有初中学历，字写不好也不稀奇。她写道：还欠你400块，会尽快还。昨天晚上谢谢您，我回家了。
她还是回了家。成青有点失望。
他其实不懂得自己这种失望是源于什么。
或许在他心底深处，他其实对小五的父母，是不满意的。所以他希望小五能给他们一些教训，假如因此而能使他们有所改变，也还不错。不然小五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却仍旧只是白白牺牲。从昨天的电话看来，他们似乎觉得这种事很平常。这是成青最没有办法过去的一点，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无所谓？！
相反，从那个男人的反应，反而觉得小五要报警，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成青拿着信封在酒店里坐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给小五发了条信息：“好好休息。”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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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回去之后，家里并没有人。
他们租的地方只有一间房，好在房间够大，即便是放两张床，也宽敞得很。小五整个人仍旧迷迷糊糊的，她爬上床，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将近天黑。他们还是不在，但桌上有饭菜，看来他们回来过了。见她睡着也没有叫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又去赶牌场了。
没人在，小五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其实也不想再去酒店上班。但她仍欠着钱，不去也不行。
她开了机，里面颇有几条信息。她先看了成青的，看完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会叫成青，只是觉得这是个陌生人，以后可以避免不见面，反而不尴尬。
只是麻烦了别人一晚，挺不好意思。她因为可以预想到母亲与继父的态度，她才不想让家里人去。而她一直随母漂泊，身边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来酒店上班是母亲敲定了。她便就来了。来了几天之后，遇到男的动手动脚，她心里便觉得不对劲了。来酒店上班的姑娘，有不少长得极为漂亮的，有的是因为来钱快，有时出台，一晚上几千上万也是有的。但小五本来就小，心性本来就不成熟，到了这里之后，每天上班都战战兢兢。但这个工作每天都发工资，去一晚就是一百。每天都必须交一百给母亲。
有时会遇到比较大方的客人，发钱的时候会多发。而陪的人如果觉得你不错，也会私下给点钱。小五有时候就会放起来，有时不想去，便在外面随便呆到晚上，等到时间了，再去酒店外等他们来接，将以前的钱拿一百给他们。
以前陪的男人也有各种人，但是她不乐意，别人也不会勉强，倒也相安无事。但昨晚的几个人，却一直在灌她酒。之后她一直在挣扎，也在喊叫，但是这种地方谁会来呢？
短信中还有一个号码，也是她以前陪过的客人，是这个城市里人保局一个官员，上面问她还好吗？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一条，“谢谢。”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吗？还是说不好？
男人见她回了信息，便又回道：“我今天来酒店，你要不要过来。”
小五道：“我不出台。”
男人马上打来电话：“小五，你还要在酒店做吗？”
小五不语。
男人道：“我不会趁虚而入的。我问你要不要来，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还要接着上班，我来的时候，你来给我倒倒酒，不会有人动你。”
小五大概明白他的意思。过了半天，还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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