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Holding Hands

We Are Holding Hands

by 金加隆

乔治突然发现，从记事以来，弗雷德对他说得最频繁的一句话竟然是“把你的手给我。”

他们从生下来就注定离不开彼此，他们每次都会轻易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对于这一点乔治却始终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为什么不论发生什么事弗雷德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总是“把你的手给我”？

他有些迷惑地搔了搔头，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很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肚很饱满，透出健康的粉红色——总之是一双很普通的手。乔治不明白为什么弗雷德会那么喜欢拉住他的手——他俩的手按说不应该也是一模一样的吗？

只是在他每次拉住弗雷德的手，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带着些潮湿感的温暖时，心里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但是乔治最近有些不太情愿——他们都已经成年了不是吗？已经没有必要再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对方的手获取安慰了。

“嘿伙计，你为什么最近不喜欢拉住我的手了？”D.A训练的时候，乔治看到那头熟悉的红毛贱兮兮地又凑到他跟前。“是不是我们的小乔吉新交了一个小女友啊？”果不其然，下一秒乔治耳边就传来了弗雷德的调侃。

“闭嘴。”他不禁将这句话连同一个巨大的白眼送回给问题的发出者。

然后乔治感到自己因挽起袖口而裸露的小臂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热度——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的手。“把你的爪子拿开，弗雷迪。要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手臂上的那抹热度以乔治没有察觉到的幅度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了。

好像就从那时起，弗雷德就没有再对乔治说过那句话，也不再像个八爪鱼一样把自己的手臂缠到他身上了。

然而这一次不同。

“乔吉，你睡了吗？”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弗雷德的低语。

“没，怎么了？”

紧接着乔治就听到弗雷德的被褥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老旧的床铺不堪两个人的重负发出“吱嘎”的一声。

“我只是睡不着。”热乎乎的身体又靠上了乔治的后背。“天，你耳朵上那个药膏的味道可真难闻。”耳边传来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弗雷德的手在抚摸乔治左耳上裹着的粗糙的绷带。

“把你的手给我。”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静寂，弗雷德又靠得近了些。乔治都能感受到他热乎乎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衣领里。

今晚的弗雷德好像和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有些不同——乔治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弗雷德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所以他没有拒绝。

他们就这样拉着手，感受着从对方手心里传来的令人心安的热度，相拥着沉沉睡去。此刻，连房间里散发出的阵阵药膏的气味仿佛都不再那么刺鼻了。

恐怕珀西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能保护好弗雷德。

不知是哪个食死徒发出了一道咒语，紧接着厚重的石墙就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音轰然崩塌。空气仿佛爆炸了。

然后珀西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还说着未能说完的笑话无力地向后倒去，他好像又拼命地朝着一个方向说了句什么——但没有人会知道了。

“弗雷德，求求你，醒来啊！”

“弗雷德……”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传来红发青年无力的呢喃。

“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快要笑死了！”

乔治将弗雷德被整理得过分整齐的头发揉乱，自顾自地说道：“这准是珀西那个古板的家伙干的……”

“现在好了，依然没有人能分清我们。”

颤抖的指尖伸向面前那人已经冰冷了的手，然后紧紧握住，十指相扣。

只有乔治才知道，弗雷德最后拼命说出的那句无声的话是什么。

“把你的手给我。”

“现在我把手给你了，我再也不会嫌弃你握住我的手了……”

“但为什么你还是不回答我？”

“弗雷德……”

潮水一般的寂静淹没了整个房间，只有红发青年微弱的哽咽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进到那个房间里来。

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甚至连死亡也不能。

2017.2.15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