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拖鞋
这个学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重大新闻，老百姓过得挺好。转眼又是寒假。这个冬天很冷，就像以往每个冬天都很冷一样。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我、王增、李子林包办了班级的一、二、三名，当然，是倒数。返校拿成绩单那天，班主任老头先是在讲台上作了一大堆“总体来说不错，但有个别同学要跟上”一类的总结。末了，特意提高声调，说：“下面我宣布，荣获我们班这学期前三名的同学分别是王增、卫风和李子林！”话说到这里，班上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仍旧坐在最后一排我们三个，有愤愤不已的，有难以置信的，有不屑一顾的（但他确实顾了），也有表示由衷赞叹的。但是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班主任老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别人的表情，只等着他的那个转折。“不过，很遗憾，是倒数。”转折终于来了，在全班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们就这么被涮了。哄堂大笑。我们三个默然地低下头。我们成了班主任老头所说的那个个别，成了拖班级后腿的人。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串通好的，也可以说是这样。考试的时候，我们三个所有科目都只做了选择题，而且还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胡写，题目都不看。记得有一道题原本只有三个选项，我却硬是选择了“D”。但若说我们事先有过约定，却是没有，完全是巧合。自从一雪球把夏紫萱打挂彩，后来又在班上与她有过几次交锋后，我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基本没有来往。我也并不是针对她，我这人本就不爱说话，就算是男生也不见得能说上几句，更何况一个女生。除夕夜，我顺着QQ好友列表挨个翻下去，发一句简短的“新年快乐”来表达祝福。翻到夏紫萱时，我心里一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她。犹豫了一下，在纠结要不要给她发。发吧，搞不好又要被她奚落一番，碰一鼻子灰；不发又显得我太小气，故意针对她，不似男子汉的行径。其实这都是瞎扯，我要真的好男不跟女斗，早就应该跟她和解了。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发吧，反正又不是什么难听的话，想来没什么问题。“新年快乐！”过了半分钟，她的QQ头像闪动了起来：“耶～今天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大才子也还记得我这个小女子啊！”我看了她的回复，差点没气晕过去，好心好意一番，却落得个驴肝肺的下场。我正想不理会她，她的第二条回复又来了：“既然您老人家屈尊祝小女子新年快乐，小女子我也回您老人家一句‘同乐’，过年了，少吃点，小心撑死！！！”我见她没好气，又不好不理，只得回了她一个“额”。一般来说，这么回复基本都是聊不下去了，没想到她仍是紧追不舍，说：“在学校那么欺负人家，想这么就走，没门！”“我怎么欺负你了？我一直都和你秋毫无犯，哪来欺负之说？”我心里憋屈，要说欺负，也应该是他们联合起来挤兑我们这几个插班生。“你打人家那一雪球不是么？”她开始翻旧账。“拜托，那只能怪你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用一个错误的部位，迎击了一个正确的雪球。”我见她完全是得理不饶人，索性胡乱说起来。“你妹，你这一堆错误、正确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哪！好，这且不说，那你那篇什么《关于什么问题答全班师生问》的狗屁不通的文章又怎么说？”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当时我们作为插班生进7班，处处被人排挤，在课堂上出了糗还被人拿来在周记里面作为笑谈，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她主动提出来，我不妨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澄清误会，说不定可以冰释前嫌，倒也是一桩好事。“那还不是因为你先挑衅我们这些插班生，你既然都说那文章狗屁不通，你还计较什么。再说，我也不知道写那篇文章的人是你啊！”“谁跟你计较了。的亏你不知道是我写的，不然还会更狠地回击是吧？！”她竟然能想到这一层，可见她的智商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差。幸好她不知道我现在写她走路一摇一摆，像是在登QQ，不然非得反了天不可。我被人戳穿阴谋，不免有些尴尬，虽说隔着个手机屏幕，却也不知所措。自我解嘲一般回给她一个憨笑的表情。“卖萌可耻！”这句话后面还带了个鄙视的表情。“你爱看不看！”我懒得和她纠缠，想尽快脱身，“我吃夜宵去了。”“额～小心撑死。”“你那身材就是这么撑出来的吧！”她的身材前已言之，有点胖，但和土肥圆还是有些距离的。“滚！”女生一般都很介意别人讨论自己的身材，我一下子戳到她的痛处，她不由得大为光火。“拜拜！”一句“新年快乐”，却惹来这么多是非，虽不至于落于下风，但也着实不轻松。我本就有三分轻薄无赖，轻轻巧巧接过她的话，自得解脱。外面，节日的气氛很浓，烟花把小镇上空照得亮如白昼。我们已经回到了老家，我爸召集了覃扯谎、宋日白等一帮乡里在我家火炉打麻将，这是每年的重头戏，记得有一年连打了七天七夜。炉火正旺，各人各自叼着一只烟，白烟缭缭上升，悬浮在各人的头顶。各人你二万、我五条、他三饼地来往，麻将子碰桌之声“啪”“啪”起伏不绝。朋友们叫我出去吃夜宵，我们一行十多人走在小镇狭窄的街道上。今天是除夕夜，却还有夜市开门。我们一路寻找店面，一路躲避着一些小屁孩扔过来的鞭炮。走进一家夜市，老板过来殷勤招待，都是熟人，互道问候。“您儿年过得闹热！”“哪有哟，年都到你们那里！”……卫晴的男友周营是外地人，初来时不通本地方言，但我和卫阶却始终也不和他说普通话。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周营却把本地方言说得溜溜转。最近他们刚从外地打工回家，便想做东请我们喝酒。刚坐下来，周营装作不通本地方言的样子，用普通话招呼老板说：“老板，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老板知道他是我们的外地女婿，也不觉得奇怪，径自走过来听候差遣。就在这时，周营突然转用方言道：“把你那偏脑壳儿给我来一件的！”老板听他突用方言，不觉一个惊讶，拿眼睛直瞪着周营。不想周营不等他反应过来，用右手食指使劲敲了一下桌子，大瞪着眼睛，把脖子往前一伸，接着又是一句方言：“快点儿！”在座的人都被他这一番俏皮行为逗笑了，老板被涮了一回，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去准备菜去了。周营要的一件“偏脑壳儿”送上来了，分配指标，每人面前摆三瓶，不喝完不走。吃完夜宵，已经是夜半，各家各户都忙着在“出天星”时放鞭炮。噼啪噗嗤，聒噪不已，不时有鞭炮碎屑弹到行人身上来。时候一过，却又重归寂静。各人都有一些醉了，偏是卫阶玩得兴起，硬是拉着我们去KTV唱歌。他一人抢在前面带路，醉酒之后他的脚步有些打晃。幸好午夜过后街上没什么车辆，也无大碍。他一个人在前面走，见我们跟不上他的节奏，时而围着电线杆打转，耽搁些时间，算是等我们。口里时不时嚷着：“走，我带你们到流金岁月嫖娼去，给你们开一下荤！”我们一行人离他远远的，装作不认识他，商量着说“只要他不被车撞，我们都不认识他”。这时有个野孩子冲我们这边扔过来一颗大号“雷鸣”，我酒后侍勇，凌空一脚把“雷吗”踢到了对面一个小铺窗户的挡雨板上。“雷鸣”瞬时爆炸，震得那铝合金挡雨板“杠“”杠”发聩。来到流金岁月门口，当先迎出来一个中年女人，问我们要不要小姐，显然是这里面的老鸨。我们一群人酒意微醺，各自互相指着说“他要“”他要”。老鸨见我们是一群酒癫子，索性不理了，任我们进去了。从KTV里出来，已经凌晨3点，找到一家宾馆各自睡了。第二天，我起来时已经11点多，卫阶还在睡。有人敲门，原来是周营。他对我“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摸到卫阶的床前，一把掀开卫阶的被窝。只见卫阶的命根子正在晨勃，昂首挺胸，一柱擎天。周营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往卫阶龟头上一弹，卫阶条件反射地醒过来捂住裆部。抬起头来，正待发作，却听得周营振振有辞地说：“你还硬，再硬你硬得过共产党！”第五章完，故事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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