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完芊芊回到家的当日,迫不及待地将芊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取下来了,书房间的烂摊子我也给收拾了。待到准备整理她房间的那会,芊爸抱起她的被子,一脸惊喜:都是她的味道!我便无法继续下去了。
又过了几日,更觉得她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的熟悉的气味正在慢慢消散,也就更舍不得动手打扫了。再留几日吧。
两个人的家,异样的空旷,好像做任何一件事都非要拉着芊爸一起才不那么寂寞。连同他不怎么爱看的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我拉上他又看了一遍。看到最后,又是一番泪雨婆娑。沉浸在为人父母,为人子女的命题中,戏里戏外地,感慨了一番。
我小时候头脑里有一个概念:国外的孩子长到18岁,父母就不管了。但是父母老了,孩子也不管。总之父母与孩子间没有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养儿防老的概念。至于我是如何形成这样的概念的,真的是天晓得。
事实上又是如何,也是天晓得。我从英美电视剧里,感受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单凭我坐在井底看头顶飘过的众多云彩,我约摸着亲情关系应该如这些云彩,没有国度之分,受习俗影响是一回事,受血缘捆绑是另一回事。不管经济水平和文明程度如何发达,赡养老人应该不只是经济上的,还有多一点陪伴以及妥善的安置。
有一天,芊芊告诉我,她以后想去国外转转,亲自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是从课本教材、电视媒体,抑或是过来人的介绍。我觉得挺好的。
我以前一直说,只要芊芊将来过得幸福快乐,在不在我身边,我都无所谓。可是,当我看到两个女儿都在美国的大姨老无所依的窘境,尤其是听她坐我身边自言自语:孩子,有没有出息没关系,孝顺就好……我莫名地哆嗦了一下。
这算是过来人的领悟吗?想起前段日子,芊爸对芊芊说:我如今看我年轻时每天都要花时间打游戏的那段日子真的就像是个笑话,完全没有意义。芊芊别过脸,对我轻声嘀咕:我不是还年轻嘛,他当初年轻能犯傻,怎么能要求我年轻不犯傻呢。
也许就是这个理吧,即便真是犯个傻,也得自己走过漫长岁月以后才会明白。
芊芊开学那一日,按学校规定,我们八点整送到校门口就离开去了酒店。等到九点十分的时候收到芊芊的微信,说是终于上了接驳车,开往宿舍楼。她说又是皮箱又是包裹,累得够呛。我问不是会有志愿者帮忙运往接驳车的嘛,你卖点萌、发点嗲,拜托志愿者多帮忙呀。她厚重的鼻音提示我她不会这一套,志愿者根本不够用,她硬是一点点推拉腾挪自己搞定的。就在那一刹那,感觉外面的太阳热辣辣地格外晃眼,心里长出一块毛玻璃来回撕扯,眼泪就这么沿着又胀又酸的眼眶流淌了下来……
原来,心疼,并不是因为“离开”这个特定的动作,而是在她今后必须自己面对一些生活细节时,我爱莫能助的感觉。
当然,所有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之后才会真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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