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葭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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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被按在一个塘瓷痰盂上坐着,怎么太仂和渊姐都不见了?
坐了许久,我想站起来去找太仂,被美凤粗暴地按回去,我只能继续坐在痰盂上,我的眼睛四处搜寻太仂和渊姐。
下午美凤抱我到隔壁人家去,她把我放在人家后天井,她自己上楼去了。
这家的后天井比我们家小多了,地上的青石板凹凸不平的湿湿的,我觉得心情沉沉的。邻居一女人抱着一孩子站在旁边。
我抬头望望美凤上去的楼梯,很高很陡,我想上去找美凤,我蹒跚着走到楼梯下,试了试觉得自己是走不上去的。我继续抬头望着楼梯,我想走不上去就爬上去,只要爬上一格就能继续爬上2格,最终我肯定会爬上去的,于是我立即手脚并用去爬,几经努力终于爬上1格,正当我在为自己庆幸并准备爬第二格时,邻居那怀抱小孩的妇女惊吓地太叫美凤,美凤听见叫声立即从楼上跑下来抱起我一起到楼上去了。
美凤把我放在楼上晒衣架旁一个大晒筛上,她自己仍继续去和别人说话。晒筛上晒着一些半圆型的东西很好玩。美凤说完话抱起我说回家了,我正在玩那半圆型的东西,不愿回去,美凤说渊渊已回家了正在吃东西呢,你不回去都被渊吃完了。我怀疑地问隔得这么远你怎么知道渊回家了?美凤说大人看得见的,不骗你的。
于是美凤抱起我下楼,突然我看到邻居家天井里有一个浅黄色的小鸭子在走,那浅黄色在青石板和黑黑的墙板相比格外显眼和灵动,我又不想走了,想去捉小鸭玩,邻居妇女说送给她吧。美凤说不要不要,邻居妇女说小孩喜欢就送给她玩吧,美凤继续说不要不要,边说边抱着我朝门外走,我心中很生气地想人家都说送给我了,你凭什么说不要!
回到家里,美凤放下我,我连忙前堂后堂和房间找渊姐,到处都没有,于是我到厨房去问美凤:你不是说渊姐回家了在吃东西吗?渊姐呢?美凤不理我,我第一次知道大人是会吹牛的。
多年后渊姐告诉我,那天太仂带她和表姐秀民到香田去参加婚礼了,并在香田住了一晚。
渊姐说这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多好吃的菜,孙家虽说在婺源也算有钱人家,但从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而且妇女小孩都是和佣人一起在后堂吃饭的,佣人在给父亲烧菜时说不定还能试吃几口,但家中妇女小孩吃的东西却只能是和佣人吃的是完全一样的。
渊姐说到香田,太仂所有娘家人都把她们当座上宾,坐在桌子首位,把最好的菜给她们吃。
渊姐说她和表姐秀民回家后难以忘怀这次的待遇。她和表姐秀民只要空下来,二人就会到北门河的北门垠上向对岸望着,很希望能再去香田。
直至老年时渊姐和我说起这一天的生活时还是那样的难以忘怀那么的历历在目。
如今渊姐己离世,我想起这些时更是一种别样的情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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