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第一卷第十一章】

在黑夜【第一卷第十一章】

“你们到底是谁，还有，我到底在哪里？”

“冷静点，为了你，我们耗费了多少精力，现在你坐的直升机，每分钟的耗油量就是你一天的工资，我劝你最好冷静下来。”

“可恶，你们真行，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嘛，要我怎么做。”

那名坐在我对面的军官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好像我问到了我不该问的问题一样，但事实好像也是如此。

“我只能这么和你说，我连现在我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开口了，“混账，现在本来就是战争时期，现在还来搞这玩意，简直……简直就是……”他说不下去了，好像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他就是常平伟了，他似乎告诉了不该告诉我的事情，使我陷入了沉思，头上“呼呼”的声音依然没有减弱，只不过，我觉得我的身体正在下坠，这种感觉很奇怪。我把头伸出了直升机的外面，往下一看，令我震惊的，不是直升机飞行在蓝天上往下鸟瞰的样子。我看到的，至少是我视觉范围内所能看到的，一片，全部都是类似于农村收麦谷时所用的漏斗，只不过是大得多，而且还是倒着放的。这玩意儿很多，少说也有五六十个，每个“倒着的漏斗”都相隔大约二十米远，常平伟露出了一副很难过的神情，对着我旁边的何史威工程师说道：“早跟你说开车送他过来就好了，你偏不听。”

工程师倒也没有恼怒，只是从口袋了里掏出一根烟，用火柴轻轻的点燃，大口大口地抽着，一言不发。

“等等！”我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这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我上一刻还在带领工人大武斗的，怎么现在又在这里？”我试图坐起来，想问清这一切，但是，旁边的工程师又将我按了下去。

“曾瑟先生。”常平伟换了一种口气，显然没有了刚才劝阻我们的平静。“刚才我听到您说到了一个词，叫‘工人大武斗’，我可以很负责的跟你讲，就在你被那个李厂长，不对，他被撤职了，那个姓李的打晕了过去之后，你们工人没有了领头，但还是坚持和我们政府军作战。

“你知道吗，你们那群工人还挺行的，在和我们政府军交战的时候，打死了我们一个排的人，我们受伤的人就更别提了，到后来，你们将近两百号人，和我们周旋了将近一周，才被我们打到只剩二十个人，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可，可是他们，他们……

“说啊，他们到底怎么了？！”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那里面可有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难道说……”

“他们最后真的无法反抗了，拿出他们仅剩的五颗手榴弹，然后……四个人一颗，自……自雷了。”

“你丫的，你们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事情你还敢开玩笑？！”我说着说着，从我旁边的工程师的腰间抽出一把驳壳枪，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常平伟。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慌张，只不过是笑笑，接下来说的话，令我差点崩溃：

“我劝你最好还是理智一点，现在正在给你静脉注射的是一种新型毒药，当它从人体血管开始循环到死亡，最长时间不超过8小时，你现在大约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不过别慌张，解药有，只不过，你打死了我，在方圆一百公里以内是不会再有这样的解药的，你可得想清楚哦。”他用一种挑逗小孩的口吻来说话，这令我很恼火，使我又有了一种想要开枪的欲望。这时候，他从旁边的一个保温箱中取出了一瓶小小的，淡粉红色药剂瓶，“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它扔下去。”他依然微笑着，只是这笑，令我有些不寒而栗。

空气中仿佛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而且还在正在散开来。我的手又些坚持不住了，开始在发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好像在做无用的挣扎。

他很满意，“这不挺好的吗，以后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了，搞什么呢，放下放下，啊，别再搞什么动作了，医疗兵，过来把解药给他注射一下。”

这时候，一位穿着白大褂，手中提着一个医药包的医疗兵从飞机的尾部慢步走了过来，当辛亥革命纪念日那天的晚霞透过直升机的窗口，照在了她坚毅而小巧的脸庞上时，我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