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从电梯一出来，就看着母亲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走廊空床上。她的花棉袄很显眼，即使隔这么远，我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我的妈。
母亲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直到我走到她的跟前，她才嘿嘿一笑:"我就坐在这儿，看着你大姐进电梯间；又看着你出来。你看我像不像小时候的你们？"
我还戴着头盔，大步流星地走到母亲跟前。冲她"嘿嘿″笑了一下。去病房放下包包和头盔后，又将母亲搀扶着站起来。就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慢慢散步。一边走，一边聊。
母亲笑着说:"小时候的你们，一到天黑就坐在家里望着我们回来。现在，我坐在这儿，就望着你们来。"
她说，她记忆最深的是，有一天在田里忙到很晚才带着帮忙的大姐一道回来。我们其他兄妹几个，就坐在门槛上，巴巴地望着母亲回来的方向。家里一片漆黑。我还不会走路，坐在地上抓泥巴。哥哥姐姐就待在我旁边。他们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母亲终生难忘。
我听着母亲叨叨。她一只胳膊吊着，穿着臃肿的睡衣，显得她格外地娇小。
"我刚刚就是这种感觉。感觉现在换做我在盼望着你们。″
母亲的话再次惹起了我的笑意:"这是不是轮回呀？人生总是要这样一个轮回一个轮回的往前滚。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认栽吧！栽到了我们手里了。″
母亲开心地笑了。
我们在聊这些话的时候，正好经过护士站。她们也被我们俩逗笑了。有两个护士好像接着我们的话:"你别说，还真的是有点哲理。她们竟然聊这个。。。。。"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一下子拔高了我们的高度，让我感觉一下子文思泉涌起来。呵呵……
我们慢慢地踱步过去。母亲在外面坐久了，要回病房休息一会儿。
王德峰在回答一个本科生关于中国人人生意义的提问时说:"就两个字:牵挂！″
这两个字用在此时，此刻，当下，甚好。
2023年11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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