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多不说话了,架子车已经过了坡,推起来轻松了很多,但是三多依旧手扶着架子车的围栏推搡着。目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干的,好事做到底,帮李广头把架子车推到废品收购站。
“那你还在这里寻下活了?煤矿现在大开发,需要人呢,你要是没有门路,我可以帮你结介绍个人,他能帮你寻下活。”
“那是真感谢你了,我现在是走投无路,这样等卖完废品之后我请你喝烧酒,咋们爷孙俩搞上一桌子。”
李广头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停了下来,坐在架子车上的扶手上。
“你抽烟的没?”
“不抽,烟呛的很,还辣嗓子呢。”
“这是我儿给我买哈的好烟丝,不呛,比盒子装的纸烟卷还好。”
“好烟丝我也不抽,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李广头不慌不忙的掏出腰间尼龙布缠着的烟锅,从上衣左面的口袋掏出装烟丝的塑料瓶子,那是医用的土霉素瓶子,另一个口袋拿出报纸裁剪好的纸条,熟悉的倒出一小撮烟丝,放在纸条上,左右一拨,烟丝就均匀的铺在上面,简单对折后,烟卷放在左手,右手拧着纸尾巴转,然后两个嘴皮子一润,纸条粘紧了,出来一支一头粗一头细的旱烟卷,也不只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大千火柴,“噗”的一声,火柴着了,颤抖的双手护着火苗把烟点着,完后手在空中轻轻的划拉了两下,火柴就熄灭了。火柴盒随意的丢在架子车的扶手上,火柴盒上用红色字体写着广赠贤文
《劝子吟》
隔窗望见儿喂儿,想起当年我喂儿。
我喂儿来儿饿我,小心你儿饿我儿。
李广头猛猛的吸了几口,烟雾笼罩着他那古铜色的老脸,车辙似的皱纹也是若隐若现。渐渐声音变得慷慨有力了一些。
“我看你这个小伙子良心不坏,又是外乡人,怪可怜的才决定帮你的,正常我都懒着言传。镰刀沟煤矿的李大手那是我亲侄儿,在生产队里当队长,我给他言传一哈就行。在队里应聘比你在外面应聘好,外面招聘的都是皮条客,要给好处费,而且还不是固定的,看人,一人一个价,看你这个长相有点傻乎乎的面相,一定会狠狠的宰你一顿。”
三多很是兴奋,要不是有些拘束,一定会高兴的手舞足蹈,没想到刚到向阳镇就遇上这好事。
“说的是。幸亏我遇见了你,这是缘分,是天注定。”
“这话没毛病,老天这样安排的,我们就要顺应天意,另外你住的地方还找好了吗?”
“没有呢,屋里出来也没啥可拿的,就几件换洗的衣裳,” 说着就用手指了指身上背着的蛇皮袋子。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这两天先在镇上的招待所住,找好下井的煤矿,在跟前租一间民房。”
“老头我房子多呢,这样吧,你跟我住,还能揍个伴,也不收你一分钱房费,你有空的时候能帮我推个架子车,我们一起卖个废品。”
“你这么说,让我多不好意思,房租我多少一定给你给两个,有空帮你推架子车那是必须的。”
“不用,一分都不用给,我这算是给儿子积福报,我也图个伴。”
这大恩大德,三多无以为报,走上前去从李广头的手中接过
架子车的扶手,老头也没有推拦。
“收购站就在前面的那片空地上,有两里多路就到了。”
车子拉的不快不慢,李广头悠闲的跟在后面唱起了民歌。天空中偶尔有三四只叽叽喳喳麻雀飞过,空旷路上留下李广头悲壮苍凉的歌声,
呼啦啦的西北风,
刮过春夏秋冬,
刮开黄土地,
刮破黄河凌,
刮硬了西北汉,
刮软了二妹的细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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