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个以教代政的国家,国家的行政体系是给英国殖民者留给印度的最大财富,也是印度人一致对外的最好工具。而关于内部的国家管理,则是得过且过。
即使你想问阿姆利则城市的人口有多少,就连这里的“的哥”也说不清。他会告诉你这里是按教别来统计人口的。这回答让我有些困窘,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问了,这也太没有共同语言啦!
城市雕塑作为一个印度历史和宗教知识几无所知、对国际时事贸易金融特不感兴趣的人而言,本应以涉虚为戒,可总觉得印度像一本经典书,品读起来竟然爱不释卷兴致盎然。当我把旅程中的所见所闻、问询揣测的碎片组合在一起,常常让我有天旋地转的认知震撼和峰回路转的心智理解。来到这里就好像穿越到另一个与我们无关的平行时空,又似乎回溯到我们每个人曾经经历的混沌初开。请放纵我且行且思,遑论空谈一些没有把握的东西。深谢!
伴郎的专属胸针回顾中国历史,从夏商到西周东周,从秦王汉武到宋元明清,与印度历史似乎找不到彼此相近的时期。中国的帝都会因为迁移命以不同的名字,皇帝会用奉天承运的气概自谓孤家寡人。而印度的国王在同一个王朝时代建立了六个德里,把王朝命名为新郎的国家,让每一个当上新郎的小伙子做三天国王。从帝王心态到民间生态都有巨大的反差。
卖蔬菜水果调料的市场很好奇是不是唐太宗李世民杀父弑兄之后,才对八百年前经历相似的阿育王情有独钟,也许这个印度无忧王更可以诠释他已经做的和继续要做的事情。以武功定祸乱,以文德致太平,迎来佛教兴盛。一首《咏兴国寺佛殿前幡》中“纷披乍依迥,掣曳或随风。念兹轻薄质,无翅强摇空”,睥睨天下独一无二的王者气息和六祖人心自动的禅悟终究不同。所以唐三藏不远万里历九九八十一难追求的不只是佛经,而是追求两种文明、两种自信、两种经验、两种行动和所有二元论困惑的解,但只能藏经雁塔,不能普度众生。
首富安巴尼价值67亿的豪宅我不敢有唐僧的宏愿,但是品读自己走过经过的印度,处处是寓意化的象征,让人升起些觉知。就像入了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明明看到苦苦求索的来龙去脉,却被烦恼所累,不能完全参透。只能动用所有的感官想象,辅以文字,让灵感流淌到纸面上,尝试可以掬起一捧开辟鸿蒙的智慧。像那些去西藏、去喜马拉雅、去冈仁波齐朝圣的同胞一样,期待一道醍醐灌顶的能量异曲同工地打开自己小我的关口。
如果用人的不同成长阶段来形容,地球村里的中国像适逢青春年纪的学哥学姐,干净、斯文,带着一点诗意的精神洁癖、一些世界大同的终极理想,把承上启下视为己任,内心里的谦和与叛逆同在,日子过得并不轻松。而印度更像一个聪明、顽皮、鬼道的弟弟,和他讲不了大局观,有就笑没有就闹,撒尿和泥能占就占拿来主义不亦乐乎,但不失天真,甚至有着耐人寻味的更老灵魂。
千人洗衣场我们这一路总是不停地嫌弃餐馆服务员的小黑手,担心酒店床单浆洗自千人洗衣场,恐惧这里的直饮水能否真的可以直接喝……。可任你嫌弃、厌恶、烦恼,印度人脑子里似有他专注和要归位的魔方,那是属于老灵魂才有的妙徼。那是对历经瓦解和重建、消失和复原、死亡和归真才懂得的永恒意义的身体力行。
街边教堂团契活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初见都市,再见陋巷,这是我在德里停留一天的印象;把如梦如幻物化在眼前,任人观赏咀嚼,是孟买呈现给世人的一份实相。在割裂纷争里凑合着活,在宗教里思短益善保持灵性,则是印度人安于自身的不言之教。
那个本来的小孩子或者应着你或者顶着你的话语,有着对岁月、对人生、对永恒,都更达观的悠闲。你试图摆脱他,可他就在那里,摆脱不得。你疯狂地侵扰他,他也能重新变通,随后又顺乎他的意念。英国包括殖民时期苦心经营印度近400年,最后发现还TMD搞不明白,还是弃疗吧。
这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时间、空间,不是国别、政见,也不是语言,教义,而是人心。在印度,你可以完全看得懂一部没有翻译字幕的印地语电影,也可以不用语言完成一次公道的交易。在人和人的心里有个地方是相通的。我们似乎忘记了该怎么用到。可印度人是擅用它的,就像印度人的眼神,清澈、好奇、黠灵之外,还有一份对你的迎接。但你却未必能全然接收和自然地回应他。我们的头脑一直在高速飞转,斗智斗勇。
滴水不加的甘蔗原汁在和印度人的交流里,包括这一路的历程,越是我们无心想做的,越能心想事成,像有一份预订的和谐在那里。而越是努力想说清楚的,沟通却越来越难。
画了汉娜的双手明明他明白你要在一双手上画汉娜。可当你问:“我想在手上画汉娜,多少钱?”。他答:“150卢比!”,你又问:”是一双手的价格还是一只手的价格?“,他答:”一只手“。然后这一只手又被他分成手指、手背、手腕、手臂,都是150卢比!信口开河到你想削他。
而另一处卖甘蔗汁的卖家,把整段甘蔗纵向剖开,夹上一棵香草和些许青柠,推送到榨汁机里,一滴水不加的榨汁场面吸引了我们。半手动的榨汁方法完全是个体力活儿,价格却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按每人一杯预订好购买量,卖家见我们想用携带的玻璃杯盛果汁,二话没说,把大瓶子装得满满的,足够他平常标准两三倍的量,而他却不惜成本。能感受到他是觉得这一大杯可以分享给伙伴的善意。
满满心意的大杯甘蔗汁在印度,这种用近乎乡原人自身认可的真诚,对生命和际遇狡黠悠闲的回应,闪耀着一种无为不争、本来的灵性之光,随处可见,处处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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