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的都是小的事情,我有一种理想,那就是在这张没有共谋关系的纸上再写上一些华丽缘。而何为小,小的心思跟着大的世界相互映衬,极具变化的心眼变成与大事更为不同的对照。而大的时代在变革当中,又以人的视野为景。景中自然又分裂成许多部分,人身在其中难察觉,故有新旧的交替中现实对人的乏力和挫败。然人自身经验亦如流动的盛宴,与暂时的眼目有限的经验相对,与个体生灭不断的相续呈现为一个断层。人是风景亦有与历史无法承接的地方。反过来理解人内在的流动痕迹与外部环境的关系。人作为视窗的一种,在各种解析材料中消融为一种与世界矛盾的紧张关系。若除去这个意义,还原了人的本性自身,每个人在舞台上贩卖自己的经验,这里作为不显明的一支盆景。每次付诸诉说,总有抄袭以往历史摹本的嫌疑。眼尖的读者若能在诸多文字障中看出一点端倪区分了作者的用意跟文字铺就的错综复杂的平常,即便是稍纵即逝的感觉,在那一撮浓烈红中蘸上一些不和谐的因素;那白纸黑字中间被水浇湿了,模糊了本来的意思。用通透的灯光一照,人纷纷被自我裹挟到一个狭长的地带,对于时代来说。人的缄默,往往是苦于独自尝食自己的过错,而无标尺可量。在极度的压迫中反抗的反弹中恢复自由意识的秩序之需时。人具有被救赎的美感。
去年姨妈家的秋海棠开了,梅子树也在院子外另一边的石榴树旁种下。她坐在石凳上翻开一本文刊。一本表妹婉仪七日薄志。是老书市里淘来的。里面是多半是文言文。很多生词,极简练;她虽然不太懂,平日里看的是白话文。且生活日常用词跟这书里的情境不太搭。她看到一句滔滔江水向东流。人化蝶飞不再却。她想起上海表姑母的衣橱,十指手掌里华服艳遍,仿佛有滔滔江水大刀阔斧立刻斩断情思般气势。何来如此?原本只是家常綴食穿衣之事,未曾料想脂粉太过浓烈。看的人以为这只是儿女情长,谁知道这香气竟然翻过了半个紫禁城,她看着看着,竟也看得下去。当真入了迷。连午饭未吃。也奇怪这本书没有平日她看的西洋理论那样繁琐,文字也是往平实那里使劲拽拳头的,她也看不出个所以 然来。更不知道“秋海棠下纳鞋底”的凄切。她坐着有好一阵子,刚起身忽觉一阵刺痛。头昏沉乏力,墙上一处影子闪过,仿佛把隔壁半月形琥珀花雕窗户里给搬了过来。她意识到已是落日之时。这时,吴妈已在楼上叫唤。晚饭过后,她独自下楼,此时已过九时。楼上依旧亮着一盏微弱的琉璃还在照存,宾客也在慢慢散去。她依旧散步到庭院中央,找到那块墨玉凉石坐下。凝望着远处的那座被削尖的半个肩膀的神女峰。一阵凉风袭来,此时彼刻,黑暗中孤独的山峰姿态更显得形影单支。空气里是淡淡的清芳。那是她脱离此地很多年之后,携一个陈旧的包袱和不知出处不断涌现内部撞出的一个黑窟窿。她只觉得里面乏善可陈。两手空空,带不走这一切反而是解脱。
说到表妹婉仪七日薄志,那日晚上,微风大作。她正要起身关窗,半月芽般的明月低矮地挂在的屋顶上方。仿佛触手可及。这时日好秋凉,她披一袭长袍,便点起一盏灯。只见那人仿佛在暗处徐徐渐进用长长的指甲在白墙壁上刮下那层厚厚的粉末,她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某个地方被提到一处高度之后又缓慢下来。她出奇清楚意识到这些感觉的来龙去脉,当年离开姑母家,她随身打包好自己的行李,身后是姑母上海一间两层公寓的房子,阳台的护栏是西式的金色铁柱。走后她仍旧在多年想起姑母一人站在阳台上站立的姿势,夕阳而至,在她面前是她长长的倩影。而在此之前,她竟然找不到与表姑母那颗脂粉泪珠相互承接的容器。表姑母说:你看到过我的这些冰凉的珠翠华饰,定会以为我以前交过什么人。是如何生活的,那些只是旁人的想象罢了。若你能知道自己内心的那颗大树如何不依傍风只做自己的凌宵花。即便是那朵花有旁枝岔出的可能,即便是落泥而衰。也是绝非人所能断言 。人非草木焉知无情,反过来。这人事的“情”加上人的“理”。如同河里捉刀,人需糊涂游历一番才能醒悟。而你不同,你的理是定在那里的,你行的是漂泊的话语。你没有尝试向大海走出第一步。或许你应该知道这两个主题如何在你的头脑里开始着单纯的演变。
原来是为了自由啊,吴妈叹了一口气。哎,又多了个新式的人在争取着什么,。她无意之中听到,仿佛眼前浮现出一些引子,那荷塘深处的旧人心尖上的年月不动。而笛声何在,亦没有新式的人前来探望。那样的角色根本不具备救赎,她退居在一块布后面,让其他代替了她的意志。而这些其他究竟是什么?以什么为依托?她知道这个“其他”既不能用也看不见,亦不能阻挡黎明前的噩梦。她只日夜朝夕守着这一个小小的支点,
一只草庵钟只比正常时间慢了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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