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云淡风轻,春已然扑来,油菜花在河堤稀疏开着,小麦绿油油的往上冲,青菜也凑热闹打上了薹。多少年过去了,青砖灰瓦的老房子诉说着过往的故事,老猫眯着眼睛,在屋檐下晒着太阳,阴凉里墙角边爬着淡淡的青苔。
今日空闲,和母亲过江来了趟安平。以前就只听说大姨妈嫁到了洲上,母亲没出世她就远嫁他乡,后来外婆去世也不是常回来看望,加上年龄小尚不记事,我对她没什么印象!母亲兄妹五个,她最小和姨妈的年龄相差甚远,表哥竟也比母亲大上一岁。母亲来看望还是前年,今天我和母亲来,没有事先告知她。我们刚到院前,姨父见了立马放下手中的干柴,将我们迎进了屋。这屋内是极久远的模样,怕是我第一次见,儿时条件不济,也没住过这样的房子。裸露的红砖将房间隔开,抬头可看见房梁,圆木支撑,连地也只是土,不觉有任何的不适,屋内收拾的干净,地上光光,墙上光光。虽是些旧物,却干净整齐,看上去清爽。外面厨房的檐下,码放着劈好的干柴,生火烧饭方便取用。
姨妈的精气神不错,只是眼睛差了点,看东西不明朗。姨父的确如父母口中那般幽默,说起话来极有意思。姐妹相见自然亲热,立马就说叨起来了,谈起其中一个妹妹,倒回忆起了计划生育时的凶险,为了一个孩子东躲西藏,如何想法子,也多亏了做书记的二姨父暗中相助,我很难想到当时的艰难。不过现在家家日子也都圆润,四姨妈从苏州打了电话过来,聊了大半会,姨妈更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阳光真好,谈天说地,家长里短,看着满眼的绿色,心情畅爽。我这听的人也仿似看到点过往,尝过苦的人怎会不珍惜如今光阴?知足方常乐。
实则这地什么样子没来前我也不知道,猜想它是多水的,今日得见才晓得是多树,江堤上,田野里,白杨树泛着银光,天然的屏障。这里的人称我们那为江北,江北是田,这里是地,大多狭长。从前都说田地,不觉有什么区别,今日一说还真觉得有点不同,大概就在于水。小麦的长势好,油亮亮的,一片连着一片,说绿海不为过,风过又仿佛看到了麦浪,开阔丰盈。一棵树没有叶,稀长的枝,立在野上。看此景,绝不抱怨满鞋的湿泥。
到棉花地一低腰就是荠菜,我们称之“野菜”。小时候挑过回家下面条吃,甚鲜嫩味道极好,后来大了便没有过了,现在却也是稀罕的东西。我想挑点,姨父打断了我,说这些并不好。于是,我们打上了野生芥菜的主意,姨父用小铲子利索的齐根铲断,飞快的挑起芥菜,不一会小竹篮就满了。而我捡捡菜,见着开花的荠菜,便随手采了好几棵。空棉花壳小花似的,折了几枝,还有一两个带着絮的棉花,也一并带走。回来找了根茅草,将野花绑成了一束,阳光下看着怪悦心,也不比满天星差。棉花枝绑在一起,也是立体的小花。田间的小玩意,也能取悦自己,拿出手机拍下快乐的瞬间。记得小时候还会随奶奶去田里挑些开着小黄花的植物,什么名字也不清楚,能喂给小鸡吃。而春暖之时,紫云英满田的开,一朵朵如精致的红莲,尤为引人,叶可食用,采些享用甚好。这自然里多是朴实无华,却有一种无言的不可抗拒的美,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令你感动,让你心怀慈爱。
早春,不过一抹绿。
荠菜花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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