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十点多,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后,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我爸爸的电话。
久久的"嘟嘟嘟"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了我爸那因为日渐苍老,而不断变得浑厚和有质感的嗓音。
"喂,是裕儿吗?"
这是我和我爸通话时,每次都会出现的经典的开头语。
"是啊,是我。还没睡觉吧"?
我接起了话头,开始唠起家常了。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开心地向我爸汇报起了我的近况。
"爸,我现在找到一家很不错的外贸公司了,现在在做外贸业务部翻译这一块的工作。这个公司提供精装公寓套房,包住!而且,套房里厨房厨具一应俱全,也有冰箱之类的,很方便,可以自己做饭,比较省钱。最主要的是,这公司的经理啊,是98年的小伙子,虽然比我小,却是我的大师傅。太老练了,我现在主要给他打下手,做贴身翻译,他也很精心培养我,一点点教会并放手很多业务给我,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日后可以独当一面的外贸业务员。"
我在电话这一块,带着喜悦的口吻,自觉声音都在因兴奋而抖动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考虑老爸有没有耳背,会不会听不清,一股脑地blablabla下去…
我爸听着我说完长长的所谓喜事儿之后,很是高兴,不断地带着欢欣的调子在电话那头"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不错的,先学好本领,扎根下去长期做的话,还是很有前景的!"
这是好久的时间里,从我爸口中听到的对我的鼓励和肯定。在这之前的一次,是18年9月,我调剂成功,被云南民族大学录取的时候。我心里美滋滋的。
随后,我爸顺带提了同村的某个人的例子。说那人啊,放着好好的,稳定的初中英语老师不当,去厦门做起了外贸,后面还做得风生水起呢!
我听完,一阵点头。当然,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爸还是没办法读懂并猜透我的小心思。于我而言,所以的一切都只能是权宜之计,物质的丰厚谁人不想,何人不要,但我可能不太一样吧,我说到底,是不会离开文字,离开文学,泯灭梦想的!
接下去的几分钟,老爸又一次提醒了我该干的正事---认领初中英语教师证。
老一辈的思维是传统的,眼光是比较短小狭隘的。当然,这不是我爸的错,这是全中国所有农民的共性。农民们看惯了春耕夏熟,秋收冬藏,在他们的眼里,重要的和双眼直勾勾盯紧的,总是眼前的收益,商人们的未雨绸缪,运筹帷幄,高瞻远瞩,都是与他们风马牛不相及的。
"好,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关注安溪教育局网站信息,不会再错过的,爸您就放心吧。"
"那你是不是得回家一趟呢?"这问到重点了,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嘴边挤出来一句:应该会,不过,前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认领材料邮寄给你,让你先去现场确认,我后面体检再回去个两三天。"
"那么匆忙吗?!你好久没吃家养的土鸡土鸭了,家里给你留了两只土鸭等着你回来吃呢。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也没补补身子,这怎么行呢!哎…"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一生悠长又悠长的叹息。我鼻子忍不住一阵酸楚。是啊,数下日子,我离家快一年了。去年六月下旬,因为各种追逐,背井离乡,年关又因疫情阻挡了归家的脚步。疏忽一过,又是快一整个年头了…
我心情沉重了起来,思绪浮想联翩,已经听不太进电话那头老爸和老妈,抢着接电话的轮番"唠叨"了。
家中的侄女们个头应该窜高一大截了吧,星桑兄dei给我的多肉,那么久没好好浇水照看,可安然在否?院子门外的茶园估计已然荒草萋萋了吧,19年春节移栽的小香花树,是不是如约绚烂了20年的这个多事的春天呢?
牵挂有点多,思念也有点重…回过神来,我仓惶地敷衍老爸老妈几句,借口长途电话贵,有点狠心地迅速挂了电话。
不是不听,只是觉得听多了,思乡情愈浓,恐怕槛外的异乡明月都无法给我带来些许慰藉了。
一通很长很长的长途电话,其实,也就18分钟!但是,这已经是奇迹了,我们父子这几年来通话记录表里的奇迹了!
一通长长的长途电话,一份烫烫的思乡恋家情!
2020/6/2 夜
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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