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想着拯救世界,却没有人帮妈妈洗碗。”不记得在哪里看到了这句话,便开始反省我有多久没有帮妈妈洗碗了。自从上了大学,故乡从此就变成了只有冬夏再无春秋。大一的时候事情很多,除了寒暑假就几乎没有回家,尽管家就在大学的隔壁城市。现在算是闲下来了,于是就想着回家吧。就算回家什么也不做,帮妈妈洗碗也是好的呀。
从学校到家,两个小时的火车和一个半小时的公交。因有了满满的期待,不短的距离也有点漫长,只盼那火车加了火箭筒,咻地一下我就能站在爸妈面前说,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在家的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就像是那个叫时间的老头赶着去娶媳妇一样。没有如愿给妈妈洗碗,因为“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还让你洗什么碗哦”。妈妈的话永远是朴实却又包含着浓浓的情,她乐于看着我和弟弟打打闹闹吃吃喝喝,也乐于看我们帮她说话来反驳爸爸。大概此刻这个眉眼俱是笑意的女人还是有一颗调皮的少女心,只是因为一双儿女和油盐酱醋所以不得不将之隐藏,从而使自己变成面对生活的不怀好意却无坚不摧的女战士。
临走的那天上午,看到小弟在奋笔疾书,认真地整理着错题集。站在他身边看了许久,眼眶忽然有些湿润。曾经那个在我身边晃悠的小小身影如今也挺拔起来,俨然有小大人的模样。
因为比他大四岁,所以在很长的岁月里我都是比他高的。可是现在发现,这个小少年已经比我高出十公分有余。有些欣喜又有些忧伤,因为这样我可就不能和他打架了,会打不赢的,多丢人啊。
年少时,调皮的他总是喜欢惹祸,通常为了显示作为大姐姐的威信,我总会“教训”他。然后我们莫名其妙地打起来,最后两败俱伤谁也没赢,因为会被爸妈说念叨一个星期。
之前爸爸总是给我打电话说小弟的事情,成绩又退步了啊最近也不爱说话了。那时听到电话里父亲初显苍老的声音,莫名鼻酸。是啊,这个男人曾经为了叛逆的女儿几乎耗尽了心力我,那时和不听话的少女斗智斗勇也绰绰有余。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心力去再次触摸又一颗年轻的心灵,因为他开始老了,生怕处理不好会磨损多年的爱与期待。于是他开始求助变成过来人的女儿,甚至视我如良方佳药。
于是这次回家也抱了和小弟谈一谈的心思,有些话我甚至都不用说他也是明白的。因为我仍然相信,那个很小的时候就说“要一直保护姐姐”的小男孩一直没有走远。
家里的亲戚常说我像年轻时的爸爸,脾气暴躁性格冲动,而小弟则更像妈妈,性格温和太多。来自骨子里的温和让他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都是温暖的,从不欺负女同学,从不与人争执,没有过任何险恶的用心。他的人缘从来都好得让我羡慕,至少我没有过异性同学来家里找他玩耍哈哈。
所以这么温柔的男孩子怎么会变坏,爸爸其实完全不必担心。他只是成长了更多,于是收敛起幼稚的言行,慢慢学着一位大人的姿态在自己漫漫青春路上奔跑。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这个男孩子永远长不大,一直在我身旁说:姐姐我想要这个,姐姐我们出去玩吧。毫无防备的笑容,是我期待的模样。可是岁月怎饶人,如今也只是期望长大以后的他不会对没有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而后悔,从不拥有悔恨惭愧与无力的情绪。但愿他的眼睛,永远有光芒。
站在他身后许久,看他一直与一道英语题死磕,我终于忍不住说道:“这题是虚拟语气啊,应该这样做。”熟练地拿起笔给他讲解,似乎回到了高中的我给初中的他讲着复杂的语法知识。你看似乎什么都没变,一起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看着他微微佩服的眼神,心中顿时像开出了一朵花一样。这样的感觉可比我拿到奖学金都还要欣喜,因为直到现在我的心中有个不明显的目标,就是成为能够给他带来力量的人。
同样的是,我相信他也盼望着有一天能够变成我和爸妈的依靠。
小弟和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一所学校,所以教过我的老师大多也都教过他。记得有一次小弟和我说,别人看到他都会说“你是那谁(我的名字)的弟弟吧,和你姐姐一样优秀啊”。爸爸也曾经说,我要无比努力变得优秀,因为小弟是按照我的路在走啊。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小弟比我优秀太多,现在别人遇到我都会说“你是那谁(小弟的名字)的姐姐吧”。就连曾去探望初中英语老师时,被问到小弟的状况,我都是满脸骄傲地表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比我优秀太多。
可是我知道他的美好比我自己变得优秀还要开心,因为血缘的牵绊不会让我存有私心。
关于小弟的趣事太多,如今一一数过发现虽然曾经喜怒哀乐皆有,但回忆起却还是觉得温暖。小时候总是哄骗他去买零食,因为我总是懒得动。以为他会在懂事后开始反抗,可是他没有,每次我还是回家他都会无比欢快地去买零食放到我面前。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会为我的烦恼出谋划策,甚至会悄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有的话让他看看,美其名曰男人更了解男人的本性。我:-_-||。
每次我回去,我和他都是吵吵闹闹个不停。似乎我们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才是正常的,爸妈总是说我们在一起就吵,分开了又想的不行。
太多事情像是记忆中春天纷飞的花瓣,轻柔而又美好,赠予了这一段长久时光里的每一个热泪盈眶的瞬间。天上人间,只因有你才会变得闹哄哄。
感谢上苍,让我与这个男孩子结一辈子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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