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水
《金粉世家》是近代著名作家张恨水的长篇章回体小说。小说以20世纪20年代北洋军阀内阁总理——金铨的家族为背景，以花花公子金燕西和清贫女子冷清秋的爱情悲欢为主线，折射出一部封建家族兴衰史。从人物设计到故事情节，这部小说处处透着红楼影子，被誉为“民国红楼梦”。
因为是妥妥的豪门贵族，金家每天的银钱如流水般进来出去。太太姨娘，少爷小姐，都有不同的月供，金燕西的月供是300元，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八九千，甚至更多。
金铨总理
金燕西的三个姐姐（道之，敏之，润之）知书识礼，生活规律，自然开销不大，余额颇多，但他的三个哥哥则不思进取，吃喝玩乐，逛胡同捧戏子。大哥偷着在外金屋藏娇，三哥捧男戏子，颇有同性倾向。如此奢靡生活，导致哥几个不同程度上月用亏空，但纵然这样，拖家带口的三个哥哥也没有单身汉燕西亏空厉害。
金燕西为何亏空厉害？他的钱去了哪里？
1，哥哥们有差事，有收有支，燕西无所事事，却极好面子，花钱大手
金燕西有三个哥哥，大哥在外交机关做事，二哥在盐务机关任职，三哥呢，在交通机关，哪个都算肥差部门。不仅如此，靠着父亲的总理地位，三兄弟在别的单位同时挂着虚差，多领好几份薪酬。
不仅如此，三个哥哥被嫂嫂们管制的管制，降伏的降伏，钱财上多少都会有所收敛。
唯独金燕西没有工作收入，是一枚随意自由的单身汉。
金家是钟鸣鼎食之家，异常富贵，燕西又是金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上等少爷生活。可以说，除了读书，金燕西没有任何不顺心。
为追求冷清秋，他极尽花花公子套路：用钱砸。清秋参加同学婚礼没有像样衣服，金燕西从绸缎庄一下买来6样绸料相送，有了新衣，金燕西又为清秋解决了鞋子问题。看到清秋借人项链，金燕西又拼了一千五六百块钱，买了一挂上好的珍珠项链，送做生日礼物。
可以说，金燕西与冷清秋，完全是两个不同阶层，不同追求的青年。无所事事的金燕西，能追到国文极好诗词极棒，立志上大学念博士的冷清秋，靠的完全是钱，钱，钱。
在与清秋交往期间，为讨好清秋的母亲与舅舅，真的是不惜财力，哪怕在金家亏空累累，到处哭穷借钱。燕西的手大，清秋母亲也感叹，“这个人的手实在是松，人家还没有和他借，他就先送来。”
想像一下，每日里只想着追女友的金燕西，如何能存下月钱？他不亏空又怎样？
2，燕西对数字糊涂，被账房频繁做手脚，这也是金家亏空不可忽视原因
除了追女友挥霍无度，燕西对账目花费的糊涂程度，不是一般。为追求冷清秋，金燕西想买下清秋家的隔壁院子。这所院子要价在一万左右，金燕西想着自己存折上大概有六七千，再四下借借就可以凑够。没成想，存款只剩两千多。
金燕西不擅长计算数字，看到数字就头大，离开学校后更不愿碰那些个数字。但金燕西和清秋关系恶化，他独自保管了５万元的分家费用。
金燕西变化很大，夜不归宿，每日流连于戏子白莲花家，极为挥霍，全然不顾清秋与儿子的存在。只有在换洗衣服或手头吃紧时，回家取钱露脸。
大家都在担心金燕西的钱被戏子踢腾干净，他却满脑子浆糊，丝毫不顾。心血来潮时，他想梳理下开销，但不曾算完便心烦意躁。将账本丢在一边，叹道：“迟早反正是完，算个什么劲？"
花钱如此迷糊的金燕西，难免在账上被人浑水摸鱼，动手脚。
原著159页，金燕西和父亲的三姨太翠姨有段对话：
翠姨道：＂你在你父亲账上支动了一千块钱，他（金铨）不知道吗？＂
燕西笑道：＂哪有这些钱？不过五百块罢了。这事爸爸还不知道，我打算一两个月内，把这款子就设法归还，不会发觉的。我动了款子，翠姨怎样知道？＂
原来，那天翠姨去账房支款，瞟到桌上有燕西的两张收据，正待细看，却见账房主管慌忙将收据塞入保险柜。翠姨疑心燕西和账房挪移老头子的钱。
燕西虽花钱无度，但他并不会与账房共谋自家钱财，账房主管之所以看到翠姨惊慌失措，是因为他在燕西的这笔钱财上做了手脚。换言之，他利用燕西对数字上的模糊，多开了一张相同数目的账单。
想那对数字没有概念的燕西，就像我们有些年轻人，透支网贷时爽歪歪，从不计算也不在意网贷的利滚利，以致每月都在还利息，账单总额却越滚越大。
难怪翠姨会疑惑＂你并没有什么大用途，何至于闹起亏空来？＂而金燕西则一脸茫然，自己不过是零零碎碎在支钱，为何却闹了大亏空？
直到顶梁柱金铨去世，账房先生换账簿造假账被发现，账房大笔吞没金家钱财的现象才公之于众。燕西母亲金太太大怒：“这还了得，他们（账房先生）胆敢换账簿造假账，平常吞没银钱可想而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账房吞没的银钱，连警察总监都愤愤不平：“你们两人代金总理管了这些年的账，北京城里买了几所房子外，大概还在家里买了不少的地。照说，你们也该知足了，为什么总理去世，你们还要大大地来报一笔谎账？”
总结：
金燕西的亏空，纵然与他的不懂规划，无度挥霍有关，但与账房假账私吞不无关系。
金家的钱财除了银行往来的大账目外，府上银钱出入经由两个账房打理，每年大概数目为六七十万。想那金燕西一笔500元的账目都被做了手脚，近百万的流水账中，可想而知，又有多少可钻的空？
燕西父亲金铨去世后，金太太对账目做了公开对账。金家人越听越明白，这些账目大都亏空，即使有的项目账不亏空，钱却如镜中花水中月，看得着拿不到，很多只是一个虚数字。
金家顶梁柱倒下，子弟们却习惯了坐吃山空，金太太不愿看到金府快速破败，主张分家。金家几个女儿各分2万，儿子每人分得5万。金铨的小老婆翠姨只分到一万。她大闹：“一个大名鼎鼎的国务总理，还有多少钱呢……一万块钱，我活不了一辈子，还得给我钱。若不给，我就破了面子，登报声明了。”
但金家确实没钱了。偌大的金府在子女挥霍，各处盘剥后，只剩金碧辉煌的一具外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