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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厚刚”这个名字留存于我的记忆深处中已经三十一年了,一九九三年后,我大概没再记起这个名字。今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个名字才从我的记忆深处被拉了出来,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刘厚刚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同学了五年,六年级的时候我们从大队小学集中到农场的中心小学上学,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小学一年级刚入校的时候,老师安排我和刘厚刚坐同桌,那时他每天挂着两条黄脓鼻涕。鼻涕流到快到嘴唇的时候,就听“呲溜”一声鼻涕被吸回去了。就这样,一整节课,鼻涕流出来,吸回去。刘厚刚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但作为同桌的我就苦了,感觉难以接受。坚持了几天之后,我有些不能忍了,胆小的我又不敢告诉老师。上课的时候我不进教室,蹲在外面,老师询问原因,我只好告诉了老师。现在想来,我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些古怪。小时候没有纸巾,农村孩子也并不都习惯带布手帕,像这样整日鼻涕流出来,又吸进去的孩子也不止刘厚刚一个。
后来,老师就给我换了一个同桌,从此再没有和刘厚刚坐同桌。也许我个人也一直觉得我对刘厚刚的“嫌弃”有些过分,所以,这件事情,我印象非常深刻。当“刘厚刚”这个名字再次出现的时候,我立刻就想起这件我做过的不那么厚道的事情。我知道在我的潜意识中,我一直对刘厚刚充满歉意。
五年级毕业离开大队小学时,我们班一起合影,刘厚刚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昂着头,一派雄赳赳、气昂昂。这是我对刘厚刚的最后一个印象,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今年回老家,我们在水库堤上纳凉的时候,有一个人骑车路过,大家打招呼。我不认识,问起是谁,他们说了一个名字,我很陌生,他们说,这个比你小了些 ,和你同龄的应该是他的堂哥刘厚刚。“刘厚刚”这个名字,在阔别三十一年之后再次被提起,有如电光火石般在我的记忆暗区闪亮,我想起他了。
到我这个年龄,小时候的同学和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尤其是小学和初中同学能联系上的太少太少,对于他们后来的人生我也不甚了解。问起刘厚刚现在在哪里 ,做些什么,村里人略有些淡淡地说:“早都死了,好多年了。”有人说:“有五六年了吧。”另一人说:“你怕说了,少说也有十年了。”经过他们的一番回忆和追寻,我的同学刘厚刚离世确实已经十多年了。
我没法用言语形容我内心的震撼,三十出头的年龄,这颇让人难以接受。我们一群同龄人,大家都在这世上忙忙碌碌,为生活而挣扎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离开。
在大家的讲述中,我知晓,刘厚刚在一个工地打工,因为事故而失去生命,那时他已经有两个孩子。因为是工地事故,承建方照例赔偿了一笔钱。听说这笔钱现在还是冻结状态,因为父母和妻子对这笔钱的分配各自有想法,没有达成一致。
我不想评价失去儿子和失去丈夫的人,他们因为亲人的离世都经历了痛苦和煎熬, 钱财不能真正安慰他们。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早些达成一致, 这样才能告慰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
伤心归伤心,也许有人会说这只是一场事故,事故会给人一种感觉这是人力所无法避免的。但工地上的事故永远比写字楼里办公室里的事故要多,这是谁也没法否认的。回忆我的童年,我有一次差点儿淹死,还有一次骑自行车冲进汽车前轮差点儿被轧死。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是命大的孩子,生命受到威胁的可能比在城市中长大了孩子更大,这也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我希望,不管出生在哪里,不管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如何,大家的生命都能有一样的保障。不管以前怎样,在人工智能到来的时代,我感觉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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