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样年华

狗样年华

1

那时我正在课上挖鼻屎，物理课，估计在讲浮力之类的。我的排气孔经常堵塞，没错，我有鼻炎。好像不严重，但是就是老不舒服。我背后的小老妹，她叫刘月，有点洁癖，总是斜眼蔑视我。我其实也受不了她，没白天黑夜的大呼小叫，老天爷，真的，她大呼小叫让我真的比吃屎还难受。我根本就没法看黑板，上面写的f,g箭头一上一下的。我又神游了。直到下课。我知道我没几天，在这个学校。我知道，理解。我门门不及格，除了语文和地理。教务长叫我去了两次，我得面对这老畜生两次。说实话，他讲了很多，他觉得很好，我真的想吐。他估计说的还是学校集会时谈的做人基本道理。我真不理解，做人基本道理他能讲这么多遍。说明他认为大家都不懂做人基本道理，意思就他懂，而且就懂这个基本道理。反正我也得滚蛋了。但是我今天也没明白他说的做人基本道理是什么。

那天我要走了，是六一儿童节的前夕。哪一个走廊都积聚着一群三八，她们开口闭口地就是宝宝，宝宝的。互相送甜的发腻的旺仔牛奶。该死的，我不得不想她们长大了，有孩子了，就互相挤奶送给对方，张口闭口也是宝宝，宝宝的。总之，滚蛋吧。

下周四我妈估计会来，我特烦她来，为什么？小时候有一次我去大便，把旅游鞋掉到粪坑了。班主任打电话叫她来，以为她来送鞋。是我班主任太过天真。我妈来了，带了根竹竿，就往粪坑里捅，硬是把我的鞋钓了出来。我班主任眼睛都直了。她还没结婚，没孩子，不能也不敢理解这种事。她当时的爱好就是打学生，换着花样的，估计她是刚从乡下某个学校调上来的。他妈的，就是要表现，我们班的成绩全靠打，但是不得不承认，每次考试我们班都是年段第一，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班哭声一片。总的来说，我小学班主任只是个欲求不满的老处女，还没理解家庭妇女的种种变态。总之，我妈来学校我不怕我丢人被骂，我怕她丢人。她那时候去游戏厅抓我，帮别人家放门口的柴火弄的七零八落，抽了一根就毁了大半捆，亏她还是农村出来的。在游戏厅门口就叫我的名字，阿秋，阿秋的。搞的人人都知道我有这样一个妈。我被抽了一顿，没什么，但是我还得为她道歉。对那捆柴火道歉。我对那大伯说，我下次让我妈拿别人家的柴火打我，实在对不住了。就是这样，足够该死。

我出了校门，往家走，天很冷，太阳不肯出来。我在桥口停下了，买一毛钱一串的猪肉串吃，吃了五串，他妈的，里面全是胡椒和面粉。但是我理解，一毛钱嘛。他放几根猪毛就可以了。一毛对猪毛。我津津有味地想着这个无聊的事。

路上我碰到了林华，小学同学，女。是个不错的八婆。非常爱在过年去各家各户要糖。但是总的来说不错。我小时候经常和她一块吃花生汤糯米饭，她爱吃枣，我不爱吃枣。她吃我的枣。她就和我说，什么打算。她也知道我被通报了几次。被开除不远了。也没什么，我装做满不在乎的意思。我实际上在想自己能干什么。

或许去干石板材。有一天我去爬山，看到林凡，实话他是智障，在山上的一家石板材干的很好。每天开着电动划板在山间公路奔驰，小小年纪就是有车一族，虽然车是小小车，山是小小山。我体力很差，爬不了高山。

晚上在外婆家吃饭。我外婆拄着拐杖在厨房忙。她是不肯让任何人进厨房的。她经常不叫我的名字，而是宠溺地说，我的蛋啊！我的蛋啊！仿佛她是一只老母鸡，我是被孵化的蛋。但是客观地说，我算是被她孵大的。她真的爱我，我知道。我真的爱她，我知道。

我放下书包，抽出小说就看起来。我爱看玄幻小说，或者是玩三国杀，或者是泡泡堂。当然我不爱玩炫舞，太娘们了，我认为。虽然泡泡堂也是手指游戏。但是爆炸还是有点意思。说起来水球爆炸我想起件事，我把满是鼻屎的玄幻小说放下，你借过玄幻小说你就会发现每本书有多玄幻，里面有鼻屎，鼻血，还有些畜生的阴毛，这些王八蛋一边手淫一边看书。拔了毛还夹在书里当书签。他妈的。我说的是真的。这也真是他妈的。

我想到的是上一个六一，那时我初二，也是厕所，该死的，每个学校的厕所都是狗屎和狗屎的故事。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一个抽风的喜欢玩水枪。白天带了水枪来。到了下午好了。隔壁小学的文具店老板乐开了花。所有水枪都卖光了。这群大象，就无法无天在学校里喷鼻涕。关厕所什么事？那时候每个班里都有被排斥的。其中一个叫阿花的，我们班的，被整的最惨。有两个三八，一半读书一半混社会，没日没夜地糟蹋清纯少年。她们看她不爽。找了两个大型水枪，不知道以为我们学校被人放火了。比消防水管还粗，就在厕所前，男厕，给阿花洗澡。妈的，夏天，该死的，阿花穿短袖，里面是背心。被浇了个一塌糊涂。奶子印出来了。一些王八蛋起哄，一些王八蛋大笑，一些王八蛋色眯眯地看又不敢直接看。我呢？我在挖鼻屎。这都是些什么狗屎人，狗屎事。我们他妈过什么六一节。玩什么他妈的水枪？回家洗澡不好吗？

好吧，不想这个狗屁的事。我继续看书，我喜欢看各种小说，玄幻奇幻到都市异能，什么都看。不是我吹，从小学开始起，没一个人看的黄色小说比我多，比我全。大家都找我开书单。那些畜生们的品味就是看些种马文，女的爱看霸道总裁。他们都太没品味。我喜欢跳舞，跳舞是个作家。还有傲无常，他的老婆爱上我，算黄色小说的巅峰。我一般都是把语文书撕下来当厕纸，一边拉屎一边忘我地看老婆爱上我。那才叫文学。

2

我上床前偷偷地拿了两根外公的烟，红石狮，两块一包。劣质香烟中的极品。就是极其劣质。明天周末，我想着干嘛。我，阿秋，芳龄十六，该干点人事了。我点了烟，还是想看小说，我知道自己缺乏想象力，所以我总得看点东西。我把四肢发达地占领了整个床铺。我得想点东西。估计家人得把我送到一些封闭式学校了。听说那里用电激学生的脑子，用木板抽学生的屁股。我不得不摸着自己光滑的屁股。我怕了。爱恨纠缠人消瘦的屁股。我很瘦，当然蛮爱吃的。我最多能吃四个汉堡，六个鸡翅，一只蜜汁烤鸡，加三杯大可乐。我想到那些伪君子们整日整夜地逼学生们改造自己。改造成国之栋梁。让他们能够进县志里去。我想到了我的历史老师，他就是个县志的编修，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那时候上课，我们班有个哥们叫林鸿。估计名字写的很飘逸，作业更加飘逸。他就大骂，林江鸟给我起来！也对，江边树上一只鸟。那时候我就知道编县志的都是一群什么蠢货了。当然全班敢笑的出来的大有人在。因为他们的名字都是半包围结构之类的狗屁。我，魏秋，委鬼禾火。什么狗屁。总之，史上留名就是屎上留名。这历史老师就是挑粪工，没日没夜地从那些名人们拉的屎里取其糟粕去其精华。然后当宝贝一样记录下来。真正的血肉真正的欢笑泪水，他们一概不闻不问不知不懂。操他妈的。与我何干？！我从抽屉里拿了两片一毛钱的口香糖。在漆黑里嚼着洁白的口香糖。我想起哈利波特，听说魔法世界里，有肝脏味的，鼻屎味也有豌豆味的，菠萝味的，反正有味道的。可是我能嚼的就是口香糖，薄荷甜的。其实就是色素加些人工甜味剂。其实就是没有味道，也就是现实世界就是没味道。

3

我肚子饿了，凌晨三点。我不得不起床，准备宵夜。我蛮爱大晚上出去的。因为我还小。所以我就偷溜出家门。其实比做贼还累。做贼偷偷摸摸为求财，我只剩下偷偷摸摸。谁都不想大晚上碰到任何熟人。

我到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叔叔把我夸，我就说，叔叔再见。我在路上哼着这狗屁儿歌，我想到了个捡钱的事。

那时候我在福州王庄住，和我表哥在游戏厅玩，魂斗罗。我俩水平臭的可以。一般要玩两块才能通关。只是那时我八岁，他十七。他很有童心也有耐心。愿意陪我被揍，被游戏机揍的血淋淋的。我们都杀红了眼。夏天，他想喝可乐。那时候只有瓶装的。我们就去了。出了游戏厅，外面太阳大的像一个肥胖的妇女的屁股压在你脸上。你又热又臭还喘不过气来。总得来说，鬼天气。

那时候我们过马路，真的捡到钱了，只是它被装在塑料袋里。那时候我年龄小，脚比较贱，看到什么都要踢。以为自己他妈的是大空翼。还助跑呢。只是他妈的一踢，漫天的钞票飞起来。天女散花一般。钞票，花红柳绿的钞票。我们像狗吃屎一样在地上爬，捡了放在那袋子里，一数，他妈的，两千多。我们乐的像吃了屎一样高兴。我们商量着怎么糟蹋这些钱。还是表哥主意多，说带我去洗脚。去福州的红灯区去洗，妈的王庄的暗娼窝他嫖尽了，终于有钱能出一口恶气，嫖点好的了。他理解，他爱。我不理解，我不爱。

我还是坚持去打游戏机。这些钱够我每天早上五点去晚上十点结束地玩了。我提议，他去洗脚用五百，剩下的我们一起打游戏。他欣然同意。我们先去肯德基，点最大全家桶，吃七八个甜筒，嘴巴都麻了。说良心话，没有比用捡来的钱更痛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