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吃了满嘴的油腻,还在不停地往零食袋里拿出散发着化学味道的薯片;当我把肥皂剧少女漫画弱智游戏玩了一遍又一遍,只是觉得这一天过得漫长;当我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再也刷新不出来的微博看着无聊的八卦;当我的日程表被抛弃在角落里而我自己躺在床上不愿意起床的时候。
我终于承认,我不但不是那种不够完美的人,而且是那种糟糕得一踏糊涂的人。
因为我终于成为了年少时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把很久之前看过的电影又翻了出来,在今天下午,一遍一遍地反复看《肖申克的救赎》,一遍又一遍,我热泪盈眶。
如果说体制化是个恐怖的词汇,那么沉沦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瑞德说:“这就是体制化,一开始你恨它排斥它,然后接受它,最后离不开它。”
在监狱蹲了半辈子的老布出鲨堡之前企图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而能够继续留在这座监狱里,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办法面对监狱之外的人生。
而事实的确如此,他接受了政府给他分配的房子和工作,但他已经融入不了这个社会了,在他进监狱之前,汽车还是稀有物,在他出狱之后,满大街都是汽车,对他来说整个世界一团乱。
所以他在房子屋顶上自杀了。
瑞德每一次假释都被驳回,因为像豆瓣网友说的那样,在这个体制里你必须被体制化,否则这个体制不会放过你。
“你是否已经改过自新?”
“是的,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他对社会仍旧充满希望,所以他不可能被放出去。
所以希望就是危险,尤其是对于那些无期徒刑犯来说。
对我来说,每一段黑暗的日子里,希望这种安慰的词语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它根本救不了我,它反而照亮着我的每一个黑暗过去,把我曝光在阳光下,试图将我这只老鼠杀死。
我没有办法,在漫长的黑夜里只有悲伤的歌词才能陪伴我,那些痛苦把我打得生疼,虚无的希望在真实的枷锁面前只能把人逼疯。
我曾经一遍一遍把自己放在乌托邦般美丽的梦里,让那些女主角们都能遇到美丽的未来,可是就算写完每一篇文章,我的救赎仍旧无法完成,我喜欢悲剧,是因为其实我一直都清醒地知道,现实到底如何。
因为我仍有梦,所以必须承受泪眼朦胧的日子。
你知道如何驯养一只野生动物吗?
你将它抓来,狠狠地打,打到它不敢有逃跑的欲望,然后给它食物,告诉它只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活得很好。然后再打,一直重复下去,直到它的眼珠子里再也没有光彩,再也不会向往自由,你就可以解下它的项圈,你会惊奇地发现,就算解下了项圈它也不会再逃跑了。
瑞德是这样的人,鲨堡监狱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而我们,也同样如此。
但你知道的,世界上永远有安迪那样的人。明明被关在监狱那样的地方,明明被三姐妹鸡奸暴打,明明人生早就被毁得一塌糊涂,但是他会披上一件隐形衣,好像他并不是在蹲监狱,而是在银行家们出席的某个茶会上那样,悠闲而轻松。
因为他永远充满希望,他告诉瑞德:“希望是个好东西,也许是最好的东西,而好东西永远不会消逝。”
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高墙可以关住一颗自由的心,那是你心里的世界,没有人可以夺走它,哪怕是体制化也不可以。
你看动物园里那么多动物,甚至百兽之王老虎和狮子也被关在笼子里沦为被人观赏的玩物,可你看见过一匹野狼吗?(除了从小被人养大的狼)
没有人能够驯服一匹狼,它们生来属于雪山,属于森林,属于大自然,就算你把鞭子打断,只要它没死,它就不会接受你的任何食物,一直到死在笼子里,它都不会对你摇尾巴,没有一匹狼会像家养的狗一样对人类摇尾巴讨好,它们生来就不会。
就好像这世上有种鸟,它的每一片翅膀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当安迪在广播里放着歌,甚至敢在凶狠的典狱长面前紧锁着门,也没有停下那首歌的时候,自由已经从高处落进了鲨堡监狱所有的囚犯心里,就算换来的是两个礼拜的禁闭。
无论是什么形式的自由,它永远会像有毒的罂粟,让人欲罢不能,哪怕承受的是最沉重的枷锁,也在所不惜。
安迪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
瑞德最后之所以能出监狱,是因为他告诉那些人,我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不想出去,我不在乎,赶紧盖章吧,我不在乎他妈的能不能从这出去!
而那些人永远会把这样听话的囚徒残忍地抛弃,把手足无措的他们放在人群里,等着他们死在鲨堡监狱之外的地方。
然而瑞德没有,因为安迪告诉他,人一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忙着死,要么忙着活。
忙着死,就是守着过去的痛苦要么溺死其中,要么不断地听着所谓的希望去改过自新然后死在这希望里。
然而,瑞德说对了一点,没有什么改过自新重新来过,错了就是错了,你这辈子也弥补不了这个错误,浪费的时间,失去的爱人,孱弱的身体,有些东西永远回不来,你也不会为此而重新来过,永远不会。
有些鬼故事说,如果有人在背后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
对的,千万不要回头,不要去看那些千疮百孔的过往,你要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
也许有一天,你还是恨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的伤口仍旧疼得钻心,你的弱点也依旧会被戳破,你曾经的爱人仍旧不会回来。
可是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少了或者多了这些痛苦就不同,它们反而比之前更加闪耀着光芒。
因为太平洋的彼岸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比鲨堡监狱要好上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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