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原来那个老头儿，和爷爷同姓

每当说起爷爷的英年早逝，往生总是有止不住的惋惜，具体惋惜的是什么，往生自己也说不上来。已经看过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的故事，而且也在应该或者不应该的年纪体味了与亲人朋友的诀别，往生觉得自己对生死的认识应该是超过了父辈的，可为什么还要惋惜呢？

往生很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价值多元的社会，单身也好、两个人在一起也好，只要你自己觉得舒服了，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但是爷爷奶奶那个时代呢？

奶奶在爷爷去世了很久以后才改嫁的，那时候的奶奶已经快60岁了，应该是那样的年纪了，往生也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往生也才6、7岁的样子。

后来，再也没有人给往生说过爷爷奶奶的故事了，大家都不知道了，即使知道的也觉得那不是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更别说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了，两个人的爱情，在除了彼此之外的其他人眼中，到底有多大意义。往生宁愿相信，在那段困难的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日子里，谈论别人的爱情远不及一把野菜实惠。

再说了，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别人的故事，我们一直在花时间听着、说着别人的故事，就是没有时间去创造自己的故事，等到老去或者离世，再由别人听着、说着我们自己的故事，似乎是故事编制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社会生活。

但是，往生还是想知道爷爷奶奶的故事，即使这些故事中已经没有多么鲜活的生机，估计也不如各种书上描写的那般旷世，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一些，他想从以前的故事里看看现在的自己，看看连这个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往生，他的祖辈、父辈们到底留了什么样的家庭、爱情基因在他身上，让他曾经开心快乐，让他曾经痛苦不堪，让他又心如止水。

奶奶改嫁的老头儿和爷爷同姓，但是没有半点亲戚关系，因为爷爷是外来户，那个同姓的老头却是扎扎实实的本地人。往生对那个老头儿已经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了，但是往生记得他们是见过的，似乎留在往生脑海里的只有一个穿着干净的黑色背影。

后来听妈妈讲到过，往生的奶奶改嫁了日子过得其实并不好，因为要伺候那个同姓的老头儿，但是那个老头儿不仅有着干净的黑色衣着，也有乖张暴戾的脾气，会把子女不孝的气撒在往生奶奶的头上，而且妈妈亲眼见过奶奶身上的青印，那是拳头和脚才能留下来的淤青。

妈妈还说，其实那时候想要和奶奶搭伙过日子的还有其他老头儿，奶奶就偏偏选了那个乖戾的老头儿。

往生以前没有想过这些事，现在这些曾经的言语已经过去近20年了，不知怎么就被往生从记忆的角落里翻了出来，往生觉得难受，但是还是想细细地剥一剥。

往生在想，妈妈可能有一个问题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也许在妈妈那里这根本就不是问题——奶奶改嫁为什么偏偏选了那个乖戾的老头儿。

原来那个老头儿，和往生的爷爷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