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想念着它吗?
1
我是一个正在读博的女青年。
2014年夏天,在同楼层lab串门的时候,看到一笼的小仓鼠,凑过去看,几乎所有的小仓鼠都往另一个方向躲去,有一小只愣住了,还有一小只迎着我好奇地凑了过来。
那天,它躲过了下午的实验台,有了名字,叫啾啾。
后来每日早上起床,奔到lab学生学习室,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桌下,啾啾是否在安睡,水槽里水还够不够。它听到我的脚步声,都会在睡梦中突然睁开双眼,几个小碎步跑到笼子门口,咬来要去,表示想要多多的鼠粮。
而我也经常看它吃饭睡觉喝水耍宝,生活里多了很多乐趣。
一如既往,一早来到它的三层小洋房前。
三楼的沙盆被拿走了,二楼的水槽挪到了一楼,一楼的跑轮我也准备卸下来,还在犹豫。啾啾已生病两个月。
过完年发现它腿上突然长了一颗硬邦邦的肉瘤,猝不及防,但常识还在,突然迅速长起来的硬包块,情况不佳。小城市几乎没有可以给仓鼠看病的诊所,在百度地图上打遍了电话,找到一家,医生说,不是脂肪瘤,是粉瘤,连着内脏,如果手术的话,失血死亡的可能性很高。
抱着啾啾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去,买了老年鼠增强免疫力的食物。
某天开始,肿瘤开始破。
又某天,伤口感染。
买了一堆的药去处理,都赶不上伤口感染的速度,拉拉扯扯两个多月,最近一周它快要瘦到认识它那天那么小小一点。听到我的脚步声,小家伙要站起来,但是它的伤口太大,已经没了力气,颤颤悠悠爬到门口,我给它喂了水,和吃的,点了点它的脑袋,出门。
谷雨时节的南方,总是上午还在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中午强烈的阳光炙热得让人开始燥动,下午三点又迅速换成大片乌云压登场,闷凉的大风,捶得窗口咻咻直叫,密密麻麻豆大的雨滴都在云端等待着,蓄势落下。
正被突然沉闷的天气扰得不安,男友在扣扣上忽然疾呼我大名,说啾啾快不行了,要我快赶回去。
半个小时赶回去,小生命已经没了。书包里还放着中午刚给它买的肉,给它增强免疫力。
扔掉了所有的东西,去树林里认真地埋葬了它,种下牵牛花种子。
彻夜未眠,抄念了经书,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2
在这之前,从小时记事起,还埋葬过一只猫咪,一只乌龟,一只兔子,一只狗狗。
猫咪的傲娇调皮,乌龟的缓慢沉默,兔子的柔软安静,狗狗的忠诚活泼,仓鼠的胆小蠢萌。遇到它们,或是父母抱回家陪我度过了整个童年,或是在学校门口一眼看到便无法挪开视线,也有第一次恋爱挫败时,作为精神依托的伙伴。
失去它们的时候,感情却都类似。
仿佛它的温度和柔软还在指尖,哪怕是最后生病或是衰老已给我的生活带来些许麻烦,但内心依旧觉得能够照顾它们是多么开心的事。甚至想要去把小土包再刨开,希望看到他们依旧柔软可爱地在眼前调皮。
很自责,自责它们在世的时候没有认真去查资料让它们活得更好;
心里很空,仿佛是一份寄托和牵挂突然就飞走了,仿佛,它的出现和离去都是幻觉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怨恨时间,时间为何走得太快,孤独被它们轻而易举地瓦解,却又如此匆匆。
回到实验室,又忍不住无意识得低头去看桌角,是不是小家伙睡醒了在跑轮。
怔怔抬头,鼻子酸了。
作为一个正在奔三的成年人,为一只50g的小仓鼠不停掉眼泪,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感情用事,小题大做。在这五味陈杂的情绪中,却总算明白,为何家中狗狗去世之后,怎么动员妈妈,妈妈再也不愿意再养新的宠物。那份长久的特殊经历,陪伴时光中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开心抑或失落,在低谷又或在风光,每一份两条生命的记忆重叠,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3
我知道,过段时间,自己的心情就会平复。
以为自己能还写很多字。
什么文什么官腔什么句式,编写不出来。
眼睛模糊,只能停在这里。
埋葬了你们,也埋葬了被你们斩去的孤独。
葬了我这一塌糊涂的生活。
还有一波又一波的孤独袭来。
我要自己奋战,怀里拥着你送我的记忆。
等待,等睡在你身边的花种发芽、开花、枝繁叶茂,我的宝贝。
如果有轮回,记得回来看看我。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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