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岁,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写作了
友人阿桂赠了我几本经典读物,《少年维特之烦恼》便是其中一本,阿桂一向是爱书之人,不知她为何要赠我这一本。
读罢《少年维特之烦恼》,我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写作了。写作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内心与社会的冲突所产生的表达欲望。活到三十几岁,早已抛却了少女时代的“暗恋”情愫,早已适应了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早已由“感性”变为“理智”。当年摇摆不定的小舟,历经岁月的风雨,早已庞大了身躯,也逐渐行驶得平稳了。面对时代的洪流,无论其性质如何,明知躲不过,倒宁肯随波逐流,适应环境。
对于多数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工作上的人,对于虚伪的繁文缛节,程式化的流程,甚至人性偶尔的阴暗面,早已习以为常,只不过是谋生的一部分而已。对于“做事没有真正的目的,只是活着的人”并不觉得鄙视。说到底,这些“别人”和“我”又有什么相干?“生存是第一要义”,而我,改变不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阶层固化,更不会因为对上司不满这种可笑的理由而去辞职。
维特的“尽管他对她倾情相爱,但做不到心灵相通,也就谈不上是倾心的爱”。对于爱情,这样的要求,未免过高了。更何况,两个最相爱的人,不一定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人。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屈原为的是国家大义,那么“明知不可爱而去爱”的维特,实在近乎愚蠢。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无趣,知道了我为什么不适合写作了吧?照我的说法,千古以来那些可歌可泣为了爱情冲破藩篱甚至殉情的主人公,都只以愚蠢二字概括?!然而,我确是这样想的。寻死觅活,到底还是太年轻。除了爱情以外,人生还有许多其他的享乐,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
青春年少的种种,对于喜欢一个人的欣喜,并不觉得有多么美妙,相反,倒因着那些情愫徒然增添许多苦恼,浪费许多时间。成年人如我,不再喜欢那样的“在意”,也不再喜欢那样的“失控”。对于“爱”这个字本身的理解,也不再只是一种感受,而进化为一种行为的表达——生活本身不也就是由一件一件的琐事所组成吗?
越来越多的单身青年,并不一定认可维特的“爱情是不可缺少的东西”,虽然,单身的等待在很多时候恰是因为他们认为“爱情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爱情也不再是激情的代名词,不再歇斯底里。爱情专家教导人们,在爱情里要独立,要理智,要过好自己才能赢得对方,有时我觉得这种潜台词是“随时保持一种离开的姿势”。
相对于维特所谓的“纯洁的爱慕”,现代人更喜欢用马克思主义原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来去思考所谓的爱情,否则就解释不通。
贾宝玉不明白,好好的女孩儿,为什么成为妇人以后就翻着“死鱼眼”了。那是因为,即使最感性、最不势利的女人,在千锤百炼的生活中,也已百炼成钢。
依旧是薛宝钗的时代,男人女人都喜欢她。虽然,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能享受到像黛玉那样纯粹的爱,但至少她可以用理智来把握自己人生的幸福,不让自己陷入情绪的泥沼里无法自拔。“钗于奁内待时飞”,无论如何风云变幻,她都能活得风生水起,因为她懂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安享自己平平淡淡的幸福,日复一日地靠自己的力量克服困难,见到树叶落了,什么也不去想,只想冬天就要到了”。
不再奢求理想,对爱情也失去了激情,甚至对情节跌宕的小说都丧失了兴趣,这样的我是不适合写作的。然而,适不适合写作有什么要紧呢?能够幸福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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