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哗一下就来了。就过了。
似乎不及细看,叶子们就都长成了夏的模样,大了,密了,褪去了梢间的春黄。
早晨从宿舍里出来,仍是固定路线的食堂-办公室。早饭也是固定的稀饭、饼和一个鸡蛋。吃完也是固定的快,大概也就7-8分钟。然后因了尚早,就悠悠地左看右看地晃着往办公室走。
路边冬青被剪了一半,还有一半没剪,很突兀地引着能注意到被剪过的部分平平地,新长的叶子多已被削去,还没被剪的新发的枝条带着鲜亮的未成年的叶高高低低地在去年深绿的平整的老叶上面随风在阳光下招摇。
忽然就想着如果我是这片冬青其中的一棵的话,我会怎么选择我的冬青生?忽然就想着那些还没剪到的冬青看到同伴被齐了头会不会有恐惧?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它是否也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伤里,在今天的朝阳里,它是否也面临着不知道自己命运会如何的无助?
就象刚才在吃早饭,匆匆喝过的稀饭碗里,放下前看到碗边还有一粒米,我就想着,我把它用筷子划过来吃下去,和我不吃它,就把碗送回回收处,然后它就随着进了泔水桶,如果它也能思考,它会选择哪种?如果说被吃掉是大部分它的同伴的米生路的话,它偶然的进入泔水桶,是不是可以开始另一段充满传奇的米生,比如,它可能会见识到一个养猪的农家的样子,它可能再进一步侥幸没有被吃掉而落到了猪场的某个角落,它可能会象《夏洛的网》里的那只蜘蛛一样,看过很多身边人和物的一年四季,再一年四季。
上小学的时候,郑渊洁的童话特别流行,皮皮鲁和鲁西西的历险故事看过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我就想着自己也写个童话。于是,就拿了一只蚂蚁做主角,用蚂蚁的视角让它换一个蚂群看它同类的生活,用蚂蚁的角度看人,看比它高的,比它强大的,常常忽略它的人,一阵风就可以改变它命运的那些外在它无法预料和控制的力量,人的为了自己的一个行为可能捎带着它的蚁生发生变化的可能(比如它晚上睡觉正好选了人不太常穿的外套,而那天人就恰巧穿了这件外套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它就可以在那个人不知道的角落里看人在干什么,用和人不一样的角度思考人习以为常的行为)。
这样的脑洞,伴随了我很多年。比如,看到树,我就想着树不能动啊,如果我是那棵不能动的树,我最大的痛苦会是什么呢?会是我喜欢的另一棵树就在我身边,我却只能看着它无法和它拥长在一起吗?是雷雨天里我明明也害怕,看着雷就往我这边走,可我无法躲避的恐惧和无助吗?那如果我是个可以挪动的动物呢,我就没有痛苦吗?如果我是一只兔子,我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我每天追求的是什么呢?我有快乐和难过吗?我需要奋斗吗?我需要克己复礼吗?如果我是只狮子呢?我会成为风清扬还是独孤求败?
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后来知道应该叫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的人多半善良,因为感同身受的结果是常生悲悯心。
附图是奕的国画课习作,没有技巧,但我很喜欢,因为全是无拘无束的天真烂漫。
人生若只若此,多好。
奕2019年春季学期国画课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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