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江南三部曲是格非的著作,《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以三代人的故事来书写时代的巨变,最近一代,从出现的词汇来说,比如QQ、李宇春、周杰伦等,以及房地产的动态,猜测大概是05年以后的时期,距今不远,甚至说就是90后正处的时代,可是正如以上诗句一样,身在此山中,反而是一个陌生的,读不懂的时代。
《人面桃花》讲的是革命前夕,大家族走向灭亡,陆秀米从大家闺秀成为革命人士的故事。按照惯例,到了年纪,安安稳稳嫁个门当户对的人,继续过着封建礼教下相夫教子的生活即可。可是那时候,封建社会已经很不稳固了,陆秀米先是认识革命人士让她对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后来又见证了革命人士的死亡,自己出嫁途中被绑匪劫去,绑到一个本以大同为目的却偏偏变成土匪窝的花家舍,并在那里继承了革命人士的遗志,辗转流离之后,以革命党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家乡,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革命蓝图。虽然她自己进了监狱,可是她的整个人生已经完全是在为革命奉献自己,而不是曾经那个缩在笼子里任人摆布自己命运,需要别人庇护的小鸟了。
花家舍这个地方,在三本书里都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它总是代表着前卫思想以及前卫思想的实践,可是在当下的环境中,在所有外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所有的速达都是大跃进,它只是表面的和平与理想的实现,而本质却离我们的理想世界千差万别。比如,《人面桃花》里的大当家一开始创建花家舍,本来是想建立一个世外桃源,可是为生活所迫竟然成了一个土匪窝。《山河入梦》的花家舍,仿佛就在实现大同世界,这里没有人指派工作,但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的去工作,这里没有报酬,吃饭看病也不需要花钱,还能随时观看舞台剧激励自己,没有行政命令,没有规章制度,没有领导,每一个人都靠信仰凝聚在一起,看似实现的桃花源梦,却发现每一个人都不快乐,甚至稍稍有一点自己思想的人竟要被思想改造,原来这里的每一个人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里还有严苛的互相监督制度,每个人都是监督者以及被监督者,每个人毫无隐私,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孰不知早就被举报过多次,所有的信件都会被拆阅,就像主人公谭功达,他以为他处理信件处理得小心翼翼,哪曾想信件早就被抄阅一份了。这就是那个时代还是无法真正企及的桃花源。
《山河入梦》就是讲了陆秀米的儿子谭功达的故事,凭借革命战功,谭功达当上了县长,那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人们的温饱还没有真正的解决,这位县长急于修公路造发电站却忽略了人民的温饱问题,他急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想法是好的,就是步子迈得有点大,难免有点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女主人公姚佩佩,失去双亲,自己一个人讨生活的时候先被县长眷顾进入县里工作,后因命运捉弄,只因被更高的官看上,被设计时奋起反抗误杀高官而成为逃犯。看到她成为逃犯时我是震惊的,毕竟这是离我们比较近的时代,后半段的出人意料看得我目瞪口呆。回看过去,每个时代都有它需要改进的地方,也正是它的不完美才推着我们走向更好的时代。
《春尽江南》的时代离我们太近了,主人公谭端午是谭功达的儿子,当时他看着他上初中的儿子在想,等到他的儿子也四十多岁的时候,那个时代是怎样的呢?是呀,等到我们三十四岁的时候那个时代是什么样的呢?这个我们生活的时代我看不太清楚,书里强调的环境污染问题,法律不健全问题现在也许好了很多,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缘身在此山中。《春尽江南》的花家舍依然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曾经的孤岛摇身一变变成高级场所,灯红酒绿。果然在时代的变迁中,纵然它曾经沦为废墟,六十年后还是会再现当年盛景。
温暖的阳光下,冰花正在融化,它一点一点地,确是无可奈何的融化,这幅正在融化的冰花,就是秀米的过去与未来。——摘自《人面桃花》
没有与生俱来的罪恶和永无休止的耻辱,没有蛮横愚蠢的官员,也没有战战兢兢的百姓,如果你决定和什么人结婚,再也不会有年龄的限制。——摘自《山河入梦》
事物尚未命名,横暴尚未染指,化石般的寂静,开放在秘密的水塘,呼吸的重量,与这世界相等,不多也不少。——摘自《春尽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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