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冷的刺刀扎进后背,饿得动弹不得的身体也禁不住晃动了一下,回头看那模糊的背影,正是从没有认过自己的公公,她惊讶的眼神转瞬即逝,好像是心满意足似的,又好像只是叹了一口气,叫了一声:“爸啊”然后缓缓倒在床上,眼中流下最后一滴泪。
刚才的一切种种幻象都随之消逝,白灵新世界的邀请和召唤,大家的新婚祝福,祠堂的身份接纳。此去,再也不用苦苦执着什么,那些以她为耻的男女老幼们,没了这么有个可唾弃的,比他们还要卑贱的人,不知是高兴呢还是懊恼没有发泄的对象了呢?
这是电视剧《白鹿原》中最具争议的女人田小娥的最后时刻。在那个传统封建的年代,她与几个男人都发生了关系,无疑是大家眼中龌龊淫贱的女人。陈忠实先生在原著中也对这些关系花了大量笔墨,以致差点与茅盾文学奖失之交臂,连这电视也一度被禁播。原著中的小娥在我印象中也是一个纵欲放荡的女子,几乎很少让我看到值得同情的一面,然而,电视剧版本把她改编成了一个纯良的天生丽质的命运多舛的女子。这样,一个被封建礼教迫害的女子形象就跃然眼前了。
其实她的追求很简单美好,爱情而已。
希腊神话有个传说,人类原本是男女同体: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但是天神宙斯妒忌人类过得太幸福,所以就用雷电将男女劈开,命运女神就将一对对的男女分散在世界各地,要他们忘记对方。但人类的心灵始终无法忘记他们的另一半,所以他们就凭着这种感觉,在这个世界里,寻寻觅觅地找他们的另一半……
爱情是排他性的又好像是唯一性的。可世界上真的只有唯一的一对男女才是天生一对的吗?
小娥在第一个老公郭举人那,只是一个男人性欲发泄的工具,除了衣食不愁,精神上身体上不断受着虐待。遇到黑娃,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抛弃所谓的荣华富贵跟着一起去到白鹿原,即使不被白鹿原族人接受,还不断受到人们的唾骂,她还是心甘情愿,因为她拥有着爱情,这个精神上最大的财富。虽然黑娃确实是真爱她,可是为了出人投地,当共产党又做土匪,说着不想连累她的话,却把她一个人丢在破窑洞,让她独自面对世人的白眼和陷害,最终造成她凄惨的结局。
爱情是荷尔蒙的产物,保鲜期极短,而婚姻生活很漫长,人要为了生计付出劳动拼搏事业,于是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再那么亲密,甚者两地相隔,通常,爱情的激情消失后,要么毁灭,要么升华。而且由于婚姻的法律保护和道德规范,一般婚后即使没有了爱情,两个人还是必须在一起,毕竟你不是小娥,是被卖给举人家的,你是自我选择的,就该做好在一起生活的准备。
然而人不同于动物的是,情感特别丰富,有各种各样的情感和心理需求,比如商家就专门喜欢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让人掏钱,比如今天这个日子……
所以当情感需求不能满足的时候,一般人只能通过各种娱乐来充实自己。但再多的物质活动,也改变不了很多人情感上空虚的现实。
在小娥的空窗期,出现了白孝文,族长的长子,未来族长的接班人,一个传承了礼教的“知书达理”的男人。他虽有妻室,夜夜云雨以至于让奶奶在外面敲窗要求他们适合而止,导致他不举。他仍然对她一见钟情,日思夜想,但绝对不敢越雷池半步,倒不是因为他是君子,而是因为他懦弱。当他被小娥勾引陷害后受到了父亲祠堂的鞭刑,他不举的症状得到了治愈,因为他终于破除了心魔,没有了“礼义廉耻”的顾忌,可以自由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爱。
这一段,我比较迷惑,作者到底要表现什么?即使在今天,这样的偷妻行为也是道德所不齿的。过于追求自身的精神自由状态,肯定是要受到道德谴责的。但若是冲破人类社会道德规范看,追求情感自由是人的本性,爱情既然是稍纵即逝,是阶段性的,为什么仅限制单身的人才可以寻爱呢?自古,我们都在宣传从一而终,宣传一生一世的爱情故事。但事实当婚姻自由后,离婚率居高不下,这也许并不是件坏事,也许一夫一妻终身制只是便于社会稳定,但却是禁锢人本性的。
如今那么多单身男女,不婚族,也许正享受着时刻邂逅爱情的待机状态,这样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可能。
想想原著中的小娥就是追求自由爱情,享受精神和肉体愉悦的女人,甚至为了抗争自己的命运,有意识的利用自己的身体去外交,是一个与男权社会抗争却找不到合适方法的女性形象。电视剧中加了太多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削弱了她的叛逆性,反而有些脸谱化。
懵懵懂懂间,突然悟出了这小说超现实的意义。
其实我只是写了一个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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