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我和妻子正坐在我们刚开的店里,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身子略胖、圆脸的妇女,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从店前过,左顾右盼地吆喝着"酸粥~~凉糕!"妻子的馋瘾马上被勾起了。我们这些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谁不是喝着母亲的酸稀粥、吃着酸粥长大的呢?离别故乡数年,听见这一声吆喝真是亲切。妻子马上出去叫住了那女人。那女人和善地把盖在木箱子上的布一层层揭开,里面一福是黄冷泠的酸粥一福一个是白泠泠的凉糕,我酸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在给我们盛酸粥时,我发觉妇女的头在微微地抖,嘴角好像有涎水,但不舒服最终没战胜馋瘾。
在以后,我不经意间总能碰上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的她,看到她的生意特好。有一天,我见她骑上了电三轮,她不再吆喝,而是车把上的一只小喇叭在替她吆喝。她老了。又一次不经意间,我发现吆喝的声音是她的,但骑电三轮的是详个老年男人。我和妻子不由得议论了一会儿,不由得牵挂那女人。听人们说,酸粥、凉糕的质量还跟以前一样;那女人腿疼,只负责在家做酸粥、凉糕了。今天一早我去植物园锻炼完往回走,无意间又听到那一声"酸粥~~凉糕"的吆喝声,猛然想到,在我来了临河的这十七年里,不变的大概就是这一声吆喝了。是呀,这十七年是临河突飞猛进的十七年,街道变宽了,十字街的减速铁变成了斑马线,交警变成了红绿灯,毛驴车变成了轿车......以前好像就胜利路两边能见到楼房,现在已经高楼林立......以前好像就一个金川大厦,现在大厦到处都是......超市起来了......宾馆起来了.....
这十七年中,城里的好多地方我几个月不去,变得就认不得了,好多街道我一年不去,两边店铺里的老板大部分是生面孔了......不怕你们笑话,去年去了人民公园,我竟然转了向,怎么也找不到了公园里的人工湖。至于我接触的人,我好像是石头,他们是流水。
我回头看,看不见那辆电三轮。我忽然想:"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听到这吆喝声了?"心里不禁怅惘,可又无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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