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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下水

                        文  快乐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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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阿强答应阿珍：“我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2

十年后，阿珍穿着香奈儿小黑裙站在复式别墅精致的庭院里，她的眉眼间弥漫着焦虑与忧愁，她面对着的人，是阿强。

阿珍：“阿强，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缘分，专业通下水，收费150，咱俩是熟人，我收你100，通不开下水，不要钱。”阿强笑着说，他的从容如旧。

          3

阿强背对着阿珍，盯着门怔怔出神，像是回到了从前。

阿珍：“去通下水吧，就算你站上三年，我们也回不去了。”

阿强抚摸着印花鎏银的欧式大门，“我也想去通下水，你家的门太高档，我不会开。”

阿珍抿着嘴笑了，含着羞怯与愉悦。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4

阿强戴上塑胶手套，打开硕大的帆布工具包，掏出下水一炮通，钢丝弹簧，电动皮搋子，空气清新剂……

“阿珍，你往后站，我能解决。”阿强和从前一样，遇到麻烦时，总是本能般地保护阿珍，只不过，这次收费，但不贵。

“阿强，你做这行多久了?"阿珍问。

“没多久，刚入行半小时，你还是我的第一单生意呢。”

“又开玩笑，你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油嘴滑舌，懂得哄人开心。”阿珍又笑了。

”你总是笑的那么甜，可惜，不再是对我笑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像是一潭水。

阿珍：“阿强，高中毕业后你报考了警察学校，警校毕业后你去做什么了？”

阿强：“你怎么知道我考上了警校？“

”我一直关注着你，以你不知道的方式。“阿珍乌黑明亮的眼睛生出片片氲氤的云，满是水汽。

阿强尴尬地笑着，”我毕业以后，一直在保护着我爱的人，以她不知道的方式。"

阿珍：“真的吗？”

阿强：”千真万确，我在我爸妈所住的小区当了五年保安。“

        5

”阿珍，我们分开后，你过的好么？我好傻，你现在都住复式别墅了，当然好。”

“阿强，和你分开后，我过的并不好。高考结束后，估分失误，一志愿落档，只上了一所三流大学。“

阿强：”估分多少？“

”587“

阿强：”实际多少分？“

”241“

阿强：”你的数学一向不好。“

阿珍：“艰难毕业后，我只找到了份低工资的工作，每天被老板呼来喝去，同事也没完没了地偷偷算计我，连个能谈心的朋友也没有，浑浑噩噩地熬过三年，又赶上公司裁员，我被炒了鱿鱼，跟父母要了十万元本钱，开了一间网店，半年后赔的血本无归。我断了生计，姑姑阿姨便给我相亲，日以继夜地见各种奇葩……”

阿强：“你是个眼光高的人，根本瞧不上一般人。最后呢？”

阿珍：“我和我的老公阿志结了婚。”

阿强：”他怎么做到的？“

阿珍：“他敲开了我的心门。”

阿强：”哦？“

阿珍：”用一千万现金。“

”砰“一声巨响，阿强通开了下水，水花四溅，仿佛有人往马桶里放了一个炮。

”阿珍，你昨天吃的是不是虾仁？”

“你怎么知道？”

“崩我嘴里了，还有，你有一点消化不良。”

              6

当代大学生的脑子和马桶大同小异，总是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堵住。

阿强先是取出了一只果冻壳，又掏出半截铅笔，最后拽出一缕长发，只是，那长发还连着一块新鲜的头皮，碎骨，手指，内脏块，带血的皮肉，像潮水一样从马桶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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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与阿珍四目相对，惊惧无语。

阿强只觉得脑后一凉，似是被一短小坚硬之物抵住，不是旺旺碎冰冰，是手枪。

阿强被手枪顶住后脑，寒意横生，尿意袭来，虽然马桶就在身边，可他却不能解开裤子撒尿，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如此。

能动动手指就决定他人生死的人，一是高考批卷人，二是枪手，手枪的枪。

阿珍的老公阿志拿着枪，食指钩住了扳机。

阿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歇斯底里道：“阿志，别开枪，放过他。”

阿志：“对不起了，你必须死，你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通下水的。”

阿强：“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那虾仁对你那么重要，我没通好下水，我不要钱了，大哥饶命。”

“你必须放了他。”阿珍声嘶力竭地吼。

阿志轻蔑地扫了一眼阿珍，骂道：“傻女人，放了他，我杀人碎尸的事情一定会暴露，你和我贩毒的事情也会被抖出来，放他，就是杀了咱两个。”

阿珍想起自己的罪行，又看见命悬一线的阿强，她必须做出选择，像是在做一道难极了的数学选择题。

“我不管，我不准！”

"biu"

枪响一声，枪口青烟袅袅。

            8

阿志的头被阿强一枪打了个稀巴烂，比狗啃刘海还要碎。

阿强收起藏在袖中的手枪，翻出外套夹层内的传呼机。

“事出紧急，嫌犯毒枭已被击毙，事出紧急，嫌犯毒枭已被击毙。“

阿强：”对不起，阿珍，我是警察。”

阿珍瘫坐在实木地板上，像一滩泥。

阿强神色复杂地定在原地，像是一块水泥。

阿珍：”怎么会是这样？“

阿强：“我一直在保护着我爱的人，以她不知道的方式。”

          9

阿强背对着阿珍，一言不发，缓缓离开。

阿珍拿起沾满阿志鲜血的手枪，瞄准阿强的后心。

“对不起，我爱阿志。哪怕他是毒枭。”

“biu”

阿强被一枪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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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阿强，我也爱你。哪怕你是警察。”

阿珍持枪对准自己白洁尖瘦的下巴。

“biu”

她在自己的脑袋上，放了一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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