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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9《两位严肃女士》 [英] 简·鲍尔斯 著 周

2023-07-29《两位严肃女士》 [英] 简·鲍尔斯 著 周

作者: juneyale | 来源:发表于2023-07-28 23:49 被阅读0次

    书评:

    不得不说这本书是用抢眼的封面设计吸引到我的。还有小说中过度的享乐和过度的自由,物质的过剩与精神的空虚,生造出诡异的审美。

    先说作者简·鲍尔斯,写这部小说的契机正是她与新婚丈夫同为作家的保罗·鲍尔斯1938年蜜月期间的经历。小说中的光怪陆离、荒诞不经都有来处。本书出版于1943年,是作者唯一的长篇。

    故事里有两位女主角,她们的共同点是,都出身名门,在上流社会过着优渥的生活。一位是年轻的戈林小姐,她是宗教狂,特别享受于“赦免罪过”时掌控别人的乐趣。在戈林小姐眼里追逐时代精神,打破现有的环境,就是选择住到一个岛上只有四间房的屋子里,同时还有带薪女伴与吃软饭的男友同行。戈林小姐某些看法略为傲慢,比如聊到免于世界之苦的守护天使时,在她看来守护天使给别人的是运气,给她的是金钱。这是对金钱的不屑也是对锦衣玉食的习以为常。

    她在异国他乡和男友的老爸像小疯子一样又嬉闹又调情。她也能独自坐火车“驶入未知”。她的自命不凡就像一株娇嫩的植物,既对陌生异性充满了期待,又毫无自己的主张,最终只落得被轻视和抛弃的下场。

    另一位是动不动就会哭泣的科波菲尔德太太,她正随先生去热带小岛旅行,期间大部分费用都是由她负担。科波菲尔德先生很擅长让自己的夫人感到自责,夫人太习惯于迁就人,而且她并不喜欢像先生那样到处走到处旅行。去到的地方都让科波菲尔德夫人觉得是可怕的,压抑的。在异国,科波菲尔德先生继续着他的丛林冒险,夫人选择留在卖春女身边度假。她自此迷上了当地的一个豪迈洒脱的妓女帕西菲卡。她从对丈夫的百依百顺到对情人的敏感依赖,而最后她对酒精的依赖让她像个精神病人一般受人嫌弃。

    从故事的两位女主角戈林小姐和科波菲尔德太太的视角来看,这是反抗男性独裁、追寻自我意义的旅程,是从被男权定义的世界规则里逃脱,是上流社会的女性对日常刻板生活的反叛,是在理解世界的无聊后,企图挣脱道德枷锁,用性自由来完成对自我存在意义的解读。

    戈林小姐和科波菲尔德太太就像作者的青春期与成年期,作者简·鲍尔斯的特立独行似乎是昭显了个人的独立意志,是在金钱充沛的情况下精神世界荒芜,借由追求精神自由,肆意结交,沉迷于酒精,作者本人后来还有了毒瘾,堕落沉溺在了欲望与毒品里。读第一遍时觉得书中那些女主看似积极的一面,实在是经不起推敲。就像小说开始时,两位女士谈论到一个疑似跳楼的男士。在她们的的对话中,她们对人毫不关心,专注于八卦。就像这些生活富足的上流人士对世界根本不在意,他们沉迷在自我的意识里,与家庭决裂、坚持虚无的价值观、臣服于男权。作者因自己的社会地位、知名度和生活方式成为符号化的美国酷儿偶像。

    这就是书封上介绍的女作家?美国那个时代创造、战斗和毁灭的女性吗?

    当我追溯到作者出版这本小说时美国历史时,

    就觉得前面这些评价过于刻薄了。

    美国的首次妇女运动开始于19世纪中叶,1920年美国妇女获得选举权后转入低潮。在当时,人生来平等仅仅为白人男性的独立自由平等,不考虑白人女性和黑人。妇女被禁锢在家庭领域中,是男人私生活的一部分。男人的领域包括政治、经济、法律、科学、军事等;妇女的领域是家庭活动、养儿育女、照顾丈夫、宗教慈善。而这些概念还只是美国中上层妇女的现实,下层的女性会更艰辛。

    上流社会的女性大多没有经济压力,她们像作者那样为没有独立人格而苦闷。她们的女权主义萌芽大概就是期望不再被丈夫支配,拥有自由、平等的地位。

    小说中的男性都不怎么尊重女性,或是因年轻女性的性吸引着迷的,或是对自己的魅力心知肚明,对女性完全是随意处置和利用的手段,即使是像文中那样的上流社会女性,也是这样的待遇。小说写作时是美国大男子主义文化盛行之时,看上去是顺应先进的文明,事实上是男性利用性自由来剥削女性,男性用自私的目的让妇女默认临时的两性关系,而不用承担任何义务。大多数妇女不但没体会到解放,反而为拒绝要承受巨大的恐惧与压迫。这也是戈利小姐在追寻女性自由的路上痛苦的原因之一。

    而科波菲尔德太太走了另一个极端,她对丈夫的厌恶使她倾向了同性间的关系,作者和她先生的婚姻就是开放式的,他们各自还有伴侣,这也是女权主义浪潮对传统夫妻关系的巨大冲击导致的。当时女同被认为是女权主义的先锋,因为她们不需要男人,男性对她们的影响力就比较小。当然这其实是激进派的言论。

    作者还被视作酷儿的偶像,酷儿的概念在当时从异类滑向了激进的女性主义。用性选择衡量一个人是不是女权主义明显是矫枉过正了,也是过于极端的思想。这也并不是当时女性的出路,最后科波菲尔德太太也被同性背叛了,现实中本书作家的遭遇更糟糕。

    小说中两个女主角那些反叛,斗争,看上去似乎只是安逸中的胡闹,清醒时的几分疑惑最后也被湮灭在于麻醉品里。她们都没有光明的未来,究其原因那个时代的女性无力改变男权思想和社会制度,只能沉迷在自我的世界里。让人联想到开到荼蘼的花,散发出馨香,浓郁得就像腐烂的味道。文中没有对自我的质疑,也没有对时代的质疑,只有对奢靡享乐的赞颂。打个比方就是高端奢侈杂志和殖民地风格的文字缝合版。

     

    书摘:

    第一部

    第二部

    拉斯帕拉马斯酒店的墙板是木头,且刷成了亮丽的绿色。走廊里到处堆着鸟笼,天花板上也挂了很多,有些是空头的。那姑娘的房间在二楼,四面的木头墙壁和走廊一样鲜艳。

    “那些鸟笼整天唱歌,”姑娘示意科波菲尔德太太挨着她在床上坐下,“有时我对自己说:‘小傻子们,你们在笼子里唱个什么劲儿啊?’然后我又想:‘帕西菲卡,你和那些鸟也差不多,都是傻子。你也待在一只笼子里,因为你没有半毛钱。昨晚你陪一个德国男人笑了三个小时,就因为他给你买酒喝——而且你还觉得他很蠢。’我在我的笼子里笑,它们在它们的笼子里唱。”

    “呃,”科波菲尔德太太说,“我们和鸟可没法心意想通。”

    “你觉得不是这样吗?”帕西菲卡激动地说,“我告诉你,就是这样。”

    第三部

    “出来玩?”女孩嗓音沙哑,问戈林小姐。

    “呃,”戈林小姐说,“准确说来,我并不是为了出来玩才到这儿的。我差不多是强迫自己来的,就因为我讨厌晚上独自出门,不想离开家。但是,现在到了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出来的时候了——”

    戈林小姐话说到一半停了,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向这女孩解释,得花很长时间才能说清楚她的意思,而这在眼下是不可能的——服务员总是在吧台与这对年轻人的卡座间来来回回地走着。

    “反正,”戈林小姐说,“放松一下,玩一玩总没什么坏处。”

    “人人都该尽情享受才对,”那女孩说,戈林小姐听出她说话带点口音。“对不对啊?我亲爱的小乖乖。”她问那男孩。

    男孩放下报纸,看上去有点生气。“什么对不对的?”他问她,“你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到。”他撒谎,戈林小姐清楚得很,男孩只是假装没注意到他女朋友在同她说话罢了。

    男孩不满地呻吟了一声。

    “况且,”她感觉自己说的话和说话的语气都感化不了男孩,又添了一句,“看到这儿熟悉的桌子、椅子还有墙面,仿佛和老友见面一般。”

    “什么老友?”男孩很生气,脸色越来越阴沉,“什么老友?在我看来,这儿不过是又一个让穷人借酒消愁,好忘了自己身无分文的鬼地方。”

    他挺直身子,瞪着伯妮斯。

    “我想你说的也不能算错吧,”她模棱两可地说,“但我觉得不仅仅如此。”

    “这就是问题所在。”

    “说说看吧,”她对伯妮斯和迪克说,“你们都对什么感兴趣?”

    “我对政治斗争感兴趣”迪克说,“在我看来,这是任何一个自尊自爱的人唯一可能感兴趣的东西。而且我站在即将获胜的一边,站在坚守正义的一边,也就是认可资本再分配的那一边。”他轻笑了几声,很显然,他认为自己在跟一个十足的傻子对话。

    “这些我也都听说过,”戈林小姐说,“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她问那女孩。

    “他感兴趣的我都感兴趣,不过遇到他以前我就知道政治斗争非常重要了。只是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让我觉得开心的东西,我会伸出双手全力争取;我只想抓住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因为我只管眼前事。这个世界总是来烦我,让我不开心,我却从不去烦这个世界;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我和迪克在一起了。”伯妮斯将手放到桌上,好让迪克握住,她已经有点醉了。

    “你说这种话真让我难过,”迪克说,“作为一个左派,你清楚得很,在我们为自己的幸福奋战之前,我们必须先为革命事业而战。在我们的时代,个人幸福不值一提,因为很快就没有所谓的个体了。聪明人会先毁灭自己的‘小我’,至少只留下能够为集体服务的那一部分。不这样做,你就认不清客观事实和其他的东西,你就会跌入神秘主义的深渊,这在当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亲爱的小迪克,你说得对,”伯妮斯说,“只不过有时候我希望能住在一个漂亮的房间里,有人听候我使唤。有时候我觉得当个布尔乔亚挺好。”(戈林小姐注意到,她说“布尔乔亚”时很生硬,仿佛刚学会这个词。)伯妮斯接着说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虽然很穷,还是会想着他们的生活是怎样的。因为夜里有些时候,当我想到他们安全地睡在自己的房子里时,不会感到生气,而是觉得内心安宁平静,就像一个夜晚受到惊吓的小孩儿希望听着大人在街上说话一样。小迪克,你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才怪!”男孩说,“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正是他们所谓的安全感让我们在夜里放声大哭。”

    戈林小姐急着想插上几句话。

    “你,”她对迪克说,“想要赢一场很必要又费脑子的仗。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仗怎么这么难打呢?”

    “他们手上握着权呢,他们有媒体、有生产方式。”

    戈林小姐用手捂住男孩的嘴,吓了他一跳。“这都没错,”她说“但是很明显你们还在同其他东西作战,不是吗?你们正与他们在地球上所处的位置作战,他们都顽固地待在那儿。你也清楚,我们的民族并不迟钝麻木,他们如此冷酷,不过是因为他们仍然坚信地地球是平的,自己随时可能从上面掉下去,所以他们才紧紧靠在中间,须臾不敢放松。也就是说,紧紧抓住他们一以贯之的生活准则。你让那些仍在与自己想象中的黑暗、恶龙作战的人接受一个新的未来,怎么可能。”

    “是这样吗?”迪克说,“那我该怎么做呢?”

    “记住,”戈林小姐说,“成功的革命必须像成年人一般,彻底消灭自己的童年。”

    “我会记着的。”迪克带着点嘲讽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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