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工作后的第二个教师节,一伙年轻人豪气干云,出去聚餐。
新毕业的张老师,一个年轻的小白胖子,与我拼酒。我一杯,他一杯。然后散场,回家。那时春雷街还是个商业街,但两边全是摆摊的那种。他推着自行车,脚步踉跄,南辕北辙,撞完这边撞那边。整整一条街,几乎无一幸免。
而我,家就在街上,回到家就开始吐,然后大睡。
所以你看,同样是醉,有人于众目睽睽之下,有人躲进小楼之中。
最后,在江湖上,我就有了个能喝的美名。其实,明明我喝的是山楂酒,人家是白酒,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教研室期间,有次市里在此举办活动。结束那天,偏老大不在家,我只能代为东道主。
先集体,再单敬,一圈下来,直奔卫生间开吐。
后来,宴席还没结束,我就先被人送回家了。
以后,基本是打死也不喝的态度。
再以后,随着身体每况愈下,也就无人再劝我喝酒。
除非我主动要喝。
周庄,夜晚,酒吧。
人影纷乱,灯光闪烁,歌声委靡。走进去才发现空间狭小。尤其是歌手位置,一圈吧台环绕,仅一椅一人一吉他。天热得要死,空调貌似也不给力,但歌手西裤衬衫,还戴了顶小檐礼帽。我看到汗,顺着鬓角流成小溪。
灯光转啊转,周围的人说啊说,只有他一个人深情款款。英文歌,中文歌,一首首唱下去,仿佛在一个空旷舞台。
我与楠楠各点了杯酒,名字已经忘记,味道复杂:辣,微苦,略甜,还有那么点涩,以及水果或青草味儿。难喝也要慢慢喝。歌手休息,到吧台前坐上高椅,喝了一大杯冰镇啤酒,回来再唱。
然后,我们如愿听到了李宗盛的《山丘》:
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回到完颜客栈,意犹未尽。
阳台有花,有桌有椅,晚风微凉。啊,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我们向老板要来冰镇啤酒,一瓶。老板善解人意地拿来三瓶,以及高脚杯。
继续手机播放《山丘》,喝酒。以及,不停打蚊子。
最后终究战胜不了蚊子,回房间。两杯后,头疼欲裂,只想快快睡着。
夜里醒来,纷乱酒意和杂乱疼痛退潮,大脑清醒成月下海滩,又悲伤又荒凉。忽然不知此地何地,此时何时。
那天四人邦到晓荷家聚餐,二人看电影,二人准备菜。我当然是看电影的。
四人聚齐,只求一醉。
恍然忆起当年,晓荷老公为大家做菜;如今斯人已逝,十年生死,两处茫茫,但我们几个朋友还在。
没有什么可以佐酒的,我们每人讲一个好笑的事,再讲一个痛苦的事。果然前者令人笑,后者令人哭。且欢且悲,不过一杯白酒,我已经开始吐,最先一个离席上床。
四个人挤在一起,夜里醒来,听她们絮絮叨叨,将人生中诸多碎屑,拈拣出来,一一分担或分享。
天亮后,我们起来爬山,喝早茶。
这,大概是今年最一醉了。
蘸水笔先生的作品,喜欢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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