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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读:《资治通鉴》[159]“少年皇帝贪玩妄为” ——千金之子,

晨读:《资治通鉴》[159]“少年皇帝贪玩妄为” ——千金之子,

作者: 大珊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9-01-01 07:05 被阅读100次
    晨读:《资治通鉴》[159]“少年皇帝贪玩妄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白话文]

    皇上从刚刚即位开始,就招选天下文学材智之士,破格提拔到高位。四方之士,纷纷上书谈论政治得失,毛遂自荐的,数以千计。皇上就在其中选拔优异者,加以宠幸任用。庄助就是其中最先得到任命的。后来又有吴人朱买臣、赵人吾丘寿王、蜀人司马相如、平原人东方朔、吴人枚皋、济南人终军等等,都在皇上左右,每每与大臣们辩论,引用义理之文,大臣们经常都辩不过他们。然而司马相如以诗词歌赋的才能得到宠幸,东方朔、枚皋则议论无所根据,只是诙谐幽默,所以皇上对他们的宠幸,也是像戏子一样养着罢了,虽然经常赏赐,但是并不给他们具体任事的职务。东方朔呢,经常对皇上察言观色,时时直言进谏,倒是有所补益。

    [点评]
    至此可以初步看到汉武帝的选人、用人的别具一格。也可以看到汉武帝将要形成的政治格局:以皇帝为中心,一批智库形成内朝,负责制定政策;而以丞相为首的三公九卿的原来政府机构(军功贵族后裔或者外戚、姻亲贵族),形成外朝,负责执行政策。制定政策的核心是皇帝,身边的人是参谋,而参谋人员多来自民间的选拔,不是贵族的世袭传承,既增加了新鲜血液,他们没有根基,人微言轻,又易于控制。这样皇帝把权力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相权因此而被削弱,成了单纯的执行者了。
    这是中国中央集权的进一步深化,皇帝专制制度的进一步强化。

    这一年,皇上开始喜欢微服出行,北至池阳,西至黄山,南猎长杨,东游宜春,与左右能骑射者约定在宫门集合,经常夜晚出去,自称平阳侯,天快亮时,抵达终南山下,追逐射杀鹿、野猪、狐狸、野兔,乱马奔腾,践踏农民庄稼田地,当地百姓都呼号咒骂,鄠(hu)县及杜县县令准备抓捕他们,侍从们拿出皇上乘舆之物,表明身份,才得以脱身。

    又曾经夜晚到了柏谷,到民间旅馆投宿,向旅馆主人要酒。主人说:“没有酒,正好有尿!”并且怀疑皇上是强盗,聚集一群少年准备攻击。旅馆老板娘看皇上相貌奇伟,制止他老公说:“这些客人不是常人,况且他们也有防备,不能攻击。”店老板不听,老板娘用酒把他灌醉,又捆起来。已经聚集的少年们群龙无首,自己散去了。老板娘杀鸡招待客人,向客人们谢罪。第二天,皇上回宫,召见老板娘,赐给黄金千斤,拜她的丈夫为羽林郎(羽林军警卫武士)。

    由于这次危险,皇上就设立更衣(秘密旅舍),从宣曲以南一共建了十二所,供休息更衣之用。夜晚则投宿在长杨、五柞等宫殿。

    [点评]
    看了这两段故事,汉武帝这个少年皇帝与我们现在某些“官二代”的行为很像,游手好闲,骚扰百姓。一方面,这时的汉武帝是精力充沛而又不掌握实权(窦太后实质控制权力)的年轻人,总要折腾点事;另一方面,说明他的行为比其父、其叔更加放纵。当年刘启、刘武弟兄俩过司马门不下车,现在刘彻私下田猎、践踏民众庄稼,惹得民怨沸腾,不加约束的汉皇帝们开始背离其先祖们的“平民精神”了。

    皇上觉得道远劳苦,又为骚扰百姓,于是派太中大夫吾丘寿王调查阿城以南,盩厔(zhouzhi)以东,宜春以西,登记田亩总数,估算价格,准备全部买下,划入上林苑范围,让上林苑可以和终南山连成一片。又下诏中尉、左右内史,呈报首都附近各县未开垦的荒田,准备用来补偿鄠县和杜县的百姓。寿王调查规划完毕上奏,皇上大悦称善。

    当时东方朔在旁边,进谏说:

    “终南山,是天下之险阻,关中之屏障。汉朝初兴的时候,离开了河南、河内、河东肥沃的三河之地,迁居在灞水、浐水以西,定都于泾水、渭水之南,这正所谓天下‘陆海之地’,虽是陆地,却像大海一样富饶。秦朝当年之所以能吞并西戎,兼并山东,就是因为这山川里物产丰富,玉、石、金、银、铜、铁、木材,这些物产都是百工所需的材料,也是百姓生活所依赖而丰足。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等丰富的物产,土地适宜种姜、芋,水里多有蛙、鱼,贫者得以人给家足,无饥寒之忧;所以酆、镐之间,是最肥沃的膏腴之地,号为‘土膏’,土地价值每亩要卖到黄金一斤!如今把这么大一片土地规划为上林苑,断绝了池塘、草泽的收益,夺取人民的膏腴之地,上无国家税收,下夺百姓农桑生产生活之利,这是第一个不可以!全力培养充满荆棘荒野的森林,扩大狐狸、野兔的栖息地,开拓老虎、财狼的巢穴,毁坏人民的先人祖坟,推倒百姓的居所房屋,让幼弱之人,思念他们的故土;年老的人,悲伤涕泣他们被驱逐的命运,这是第二个不可以!经营这块土地,用高墙围起来,在里面骑驰东西,车惊南北,有深沟大渠。为了一时的快乐,忘了随时有倾覆翻车的危险。这是第三个不可以!”

    “当初商朝兴建‘九市之宫’,在宫殿里修建市场,做买卖游戏,于是诸侯国叛变。楚灵王修建章华之台,而楚国人民离散。秦王兴建阿房宫,而天下大乱。我这个粪土愚臣,说这些顶撞皇上的话,罪该万死!”

    皇上拜东方朔为太中大夫,兼给事中(御前监督官),赐黄金一百斤。但是,照常按寿王的方案扩大上林苑。

    [点评]
    汉武帝为满足个人田猎之乐,扩大上林苑,把安居乐业的鄠、杜百姓迁到荒地之中,似乎有所补偿,然而比起当年汉文帝因修一露台而念中人之家一家之产放弃,正是高下立判。所以,汉武帝既是汉之顶峰,也是汉朝走向下坡路的开始。汉初几代皇帝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戒惧之心,到汉武帝以后,荡然无存了。
    不过,汉武帝其实也是认可东方朔的进谏的,封他太中大夫、给事中,赐黄金百斤,表明他是头脑还算清楚的,不能杜绝忠臣进谏之路,这比起桀纣、楚灵还是聪明的。汉帝国不会在他手里灭亡。 

    皇上又喜欢自己亲自搏击熊、野猪,飞马追逐野兽。司马相如上书进谏说:

    “臣听说物有同类,但其中有能力特异的,比如力大如山的乌获,快如闪电的庆忌,勇猛强梁的孟贲、夏育。以臣愚见,人有特异的,动物也有特异的吧!如今陛下喜好跳跃山沟,闯荡险阻,射猎猛兽,如果突然遇到特异勇猛的猛兽,或者在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受到惊骇,冒犯陛下车前的尘土,到那时候,车轮来不及转头,人来不及反应,就算有乌获、逢蒙的巧计,也来不及施展。一根枯木休枝,都可能给陛下带来灾难。这就好像胡人、越人在陛下车轮下兴起反叛,而羌人、夷人在车身后追杀,岂不危殆!虽然陛下出猎,有完全无患的保障,但是这本来就不是天子该干的事。先清道戒严,然后出行,天子的车在大路中间奔驰,还可能发生勒马的缰绳断裂,或其他马具出差错的事故,更何况在茂密的草丛中飞奔,在丘壑中驰骋,前有追猎之乐,而内无存变之意,要不出事也难!对自己身为皇帝的万乘之重,不以为安,而以万有一危之途为娱乐,臣为陛下感到不取!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端都藏在隐微之处,发于人所忽略的地方。所以民间有谚语说:‘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不在屋檐下坐,怕被瓦片掉下来砸到。这话讲的虽然是小事,但是也可以小中见大。”

    皇上觉得他讲得好!

    [点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汉代民谚,意思是家中积累千金的富人,坐卧不靠近堂屋屋檐处,怕被屋瓦掉下来砸着。“垂”通“陲”,堂边檐下靠阶的地方,“垂堂”即靠近屋檐处。谚语的意思是指有钱有身份的人要爱惜自己的性命与已有的资产,不轻易涉险。
    司马相如归根结底是儒者,他引用了谚语:“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劝谏汉武帝,可见到我们汉文化民族心理中有一种远离冒险的精神。直到今天,我们教育子女也是以告诫他们远离灾祸,慎于冒险。这是一种成年的文化心理,绝不是像汉武帝一样的少年人的充满朝气的“冒险、好奇、追求”的文化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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