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七十多岁的退休工人,依靠社保局每个月近四千元的养老金生活。
她这辈子没有结过婚。
她十九岁高中毕业,被下放到了黑龙江大兴安岭的农场工作。
也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来自上海的小伙子李向红。小李那来自大城市的气质,清秀挺拔,文质彬彬。白天,小李跟她一起工作,晚上,小李认真学习文化课。
随着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颗年轻的心渐渐靠拢。在一个月圆之夜,他们在他的宿舍第一次偷尝了禁果。
看着内裤上的殷红,她知道自己已经结束了少女时代。想着远在千里之外含辛茹苦把她养大成人的父母,她的心因内疚而隐隐作痛,不禁潸然泪下。
“很疼吗?都是我不好。”他有些内疚地说。
“不怪你……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只是我没有告诉我的父母,心里有点难受。”她偎依在他的身边,喃喃地说。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用手帕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你说我们会在这里就这样干一辈子吗?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做更有意义的其他工作。就这样干一辈子,我心有不甘…”
她话音刚落,他就用手蒙上了她的嘴巴。
“小心点,防止隔墙有耳……”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迹象,轻轻地对她说道:“据说要恢复高考了,我们抓紧复习功课,争取考上大学,这是我们回城的唯一希望。”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那年九月,她和他双双考上了大学。尽管她和他报考了同一所学校,但是录取通知书下来时,他被中国石油大学录取,需要读四年;而她则被录取到浙江的一所师范专科学校,需要读三年。
读大学期间,他们鸿雁传书,说尽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绵绵情话和相思之苦。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希望毕业后马上能够跟她结婚。
毕业后,她被分配到浙江老家的一所小学教书。而他还需要一年后才能毕业,她希望等他分配工作后调到他的身边。没想到的是,他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当时最需要人才的大庆油田工作。
他们的书信联系渐渐地少了,直至完全没有了他的来信。她写给他的信后来干脆也被退了回来,上面附着一张说明:“查无此人”。
当她二十八岁那年,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一个粮食局的三十岁的干部。两个人都觉得挺合适。
只是那个时代,社会观念依然比较保守,人们依然以传统的目光无比看重女人的贞洁。
眼看就要谈婚论嫁,她忐忑不安地把自己下放时的经历了告诉眼下的对象,当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后,她对象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没想到,原来你没结婚就已经是二手货了!我们还是算了吧……”
她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羞愧难当,也伤心欲绝。
此后她也相亲过几个,但是,她面对男人时有了深深的自卑感和恐惧感。她怕对方嫌弃她不是第一次。每当男方要跟她进一步亲密接触时,她都恐惧得如触电一般,并迅速地主动提出分手。
她这样的行为让人无法理解,也让人捉摸不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辈子只能属于一个人。
她三十岁那年,终于鼓起勇气,千里迢迢去大庆找心中的他。结果让她很失望,小李已经在三年以前被调到内地最需要他的岗位上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去的那个单位连通信地址也没有人知道。
她哭得非常伤心,回来后便决定不再找对象。她后来调到了一家油田系统的职工小学教书,她觉得她这辈子应该是属于油田的人,就因为心中的他曾经是油田人。
她就这样保持独身工作到了退休。尽管她拿的是石油系统工人的退休金,远低于教师退休金,但她无怨无悔。
她再也没有见过李向红,但是她的心中依然保留着他年轻时俊俏的模样。她知道他可能早已经接了婚,但是她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退休后的一次知qin聚会上,李向红依然没有出现。但有人给她带来了有关他的消息。李向红当年是接到特别任务去了甘肃,后来调回无望,就在那里工作和结婚。他的儿子和女儿大学毕业后到了上海工作。老李退休后也跟着子女回到了上海,不幸的是,他已经因高血压中风瘫痪在床上两年了。
她听后沉默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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