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际常常划过一辆开往春天的卧铺车,恍惚之间,由近及远。
那个冬天,我常常诅咒那个冰冷的城市,诅咒那辆沉重的卧铺车。千里的路啊,从夕阳西下到旭日展颜,没有千山万水,而我,每次都像走过了万水千山。冰冷的旅途,属于一个人的寂寞,我凝视着窗外,等待春天,一路无歌。
也许18岁的悸动之后的第七个年头,一次电话中的偶遇让两颗心又选择了靠近。18岁的誓言犹在耳畔。然而七年后在那个同样孕育石油的城市里,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的聚散,燃了又灭,灭了又燃,从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在那个城市里我决定不再回头,怀揣着四本一套的《资本论》,挥别了那个伤心的城市,最后一次踏上了那辆沉重的卧铺车。
异乡的那条马路记载了多少无助的踯躅。回头就是我们的老家,就是我们童年欢声笑语弥漫的老家。可你最终没有回头,你说,父母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孩子的家。但我唱起《雁南飞》,你却泪流不止,紧紧拉住我的手,一刻也不想分开。
小站送别,长亭更短亭,多少次的回眸中,你扭过泪流的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选择那个冰冷的异乡。我的手机联通了千里之外,家乡节日的礼花伴着你的哽咽。毕竟,这里有咱们血脉相依的故土啊!
远了,一切都远了,只有那首《雁南飞》,那辆沉重的卧铺车,那个冰冷的同样孕育石油的城市还在脑际回荡。
凝视远方,最终我们选择了祝福。
也许有一天,故乡会迎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同样乘坐那辆开往春天的卧铺车,由远及近,回来了。
她抚摸着这里的每一寸泥土,每一株花草,像孩提时代一样唱起那首童年的歌:“花园里,篱笆下,我种下一颗小红花......”
同样一位白发老人依然像回到少年,骑车带她去郊游,不过后座上已不是白衣红裙的少女,骑车的也不是当年的俊朗少年。他们是一对老朋友,这片黄土地可以作证,那辆不老的卧铺车也会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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