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一直努力想帮妈妈分担所有的一切,因为觉得她太辛苦了。我们家4个孩子,我排行老三,哥哥从小调皮捣蛋,而姐姐是特别乖巧,学习成绩也非常好,不太善于表达,只是默默地用她接受到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妹妹一直是被照顾下长大的,所以没有什么主见。而我就像是必须要保护好妈妈的那个孩子。
记得爷爷还在的时候,在我们的村里,算是很富贵的家庭。爷爷是个木匠,有很多很多的徒弟。根据现在我爸爸的老铁描述:“在那个饥荒的年代,第一次见到还有人家里有那么多腊肉?”是的,那是爷爷的徒弟孝敬的。爸爸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着。爸爸18岁就和同龄的妈妈结了婚,据说妈妈那时在我们那一带是个特别漂亮,唱歌跳舞都特别棒的姑娘。妈妈说那时很多人这样形容她:“是黑瘦母鸡跳进了白米缸”。可妈妈并没有这么幸运,奶奶非常非常地排斥她,因为外婆家很穷,而妈妈又是老大。所以奶奶对妈妈就像是“防贼”一样,从未把她当成过家人。而爸爸那时候是没有力量的,他也不懂得要怎样去维护自己的爱人和母亲,所以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只能逃。我想应该就是那时爸爸开始用赌博的方式去麻痹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份习性去跟随了他好多年。我还没出生奶奶就去逝了,但伴随妈妈的痛是一辈子都没法释怀的。这也许就是妈妈把这份痛加载爸爸身上的原因,这也许就是爸爸不被理解的原因。是啊,家庭的伤害就像是一根毒针,这一扎就是一辈子。
再后来,爷爷也过逝了。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不好,家里孩子又多,要一个一直被保护的人撑起整个家,那是无力的。那时候爸爸在我的脑海里,是一个完全没有爱,没有力量,没有自我的人。对我们兄妹几个也都是从未有过好脸,我们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心里充满恐惧,总会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会被挨骂(爸爸发脾气时的瞳孔放大了100倍,声音整个村子都能听到)。我们整个村子的小孩都特别怕他,每次有人来我家玩,都要问一声:“你爸在家吗?”,所以那时特别希望他不在家,或者出远门找事做去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沒见到父亲笑过,当然我们也不敢(应该说不能)在父亲面前笑。
但最最难过的是父母经常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太吵(主要原因是爸爸赌博),每次他们吵架说要“离婚”的时候,我真的有念想过他们分开更好。还记得是一个下着雨早晨(大概是三、四月份),他们吵完之后,妈妈离家出走了,本来是在去上学的路上,一听邻居说妈妈走了,我打着赤脚足足追了妈妈几里的路(那时候还是泥巴路)。当时就扑到妈妈怀里,叫她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那一刻我清晰地记得并没有恐惧和担心,反而觉得有力量可以帮助妈妈一起开始新的生活(最后我们还是被邻村认识的好人劝回家了),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吃惊:为什么那时我没有劝妈妈回家?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眷恋我的那个家?或许那时我也想离开那个家吧?虽然没离开家,但从那时候起,我对妈妈的保护又多了一份,乐意做好家里所有的家务,在农耕时,妈妈零晨️点要起早去拔秧苗,我也经常跟随她身后,其实我不太会干农活,但是我知道妈妈需要陪伴。我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待在妈妈左右,只要能帮妈妈解决家里的困难,我都会很乐意去做。但同时在那时我又渴望妈妈能对爸爸多一些理解,因为每次吵架都是妈妈的指责和谩骂,如果妈妈能多一份尊重和贤惠,爸爸或许不会是这样(爸爸也是一个特别有才华,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的人)。
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建立了我的婚姻:贤惠、善良、理解、尊重、善解人意成了我婚姻里的全部。我完全看不见自己的存在,或许说,我就是应该这样的去存在在自己婚姻里。我从未发觉自己是在弥补妈妈没有给到婚姻里的这部分,更没有理解也在用这种方式给到父亲婚姻没有得到的部分。天啊,我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我的父母?11年的感情以散为终,不是意外,像是最初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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