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小城

冬夜的小城

01

今年入冬以来，气温不是很低，没有冬雨。仅有的两场雪，也是悄然而来，匆匆而去，地面没留下任何痕迹。

只要时间允许，总是和老婆晚饭后出去走走。

这几年政府加大了环境治理力度，空气质量好多了。在公园门口，看到几辆车停在路边，旁边有七八个年轻人，不知在干什么。

我们很好奇，走近一看，原来是环境保护的人员在进行空气质量检测。

他们在遥控一个东西，反正看不到。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只看到显亮的红点在夜空中漂移，很是好看而已。

现在的环境比以前好多了，掐指算来，我已在这个小城生活了将近四十年。

特别是“三年大变样”后，见证了这个曾被上级领导结论为“大乡村”的地方，蜕变到如今四季有花，到处有公园，道路干净通畅，一派整洁和谐的宜居新区。

可即使这样，听说上面还不满意。前段时间，环保局长受了处分，主管区长也被调整了工作。

看来习总说建立美丽新中国，绝不是一句空话。加大改善民生的力度，让为人民服务落到实处，幸福的生活来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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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现在在四十里外的乡村工作，因为忙，在单位的时间多。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走，回来时又是满天星星。

也许上了一些年纪，知道感怀了。每天夜色浓密的时候，一过民有渠，就能感到一种故乡的味道，到老菜市场时尤甚。

即使外面是冷冽的寒风，我也想到那里走走。白菜的清香和水产门市里的腥味混杂，我想在小城的冬夜，味道一定很独特吧！

以前在这里想买一斤肉，总是反复嘱咐卖肉的师傅，千万不要割多了，因为兜里就那几块钱。

有一年晚上购年货，在这个水产门市，合买了一件鱼罐头。回去后拍不急待地开了瓶一尝，那香甜的滋味，到现在还萦绕在唇齿间。

现在倒好，手头不拮据了，大鱼大肉也吃得多了，味道反而越来越淡。犹如一潭死水，泛不起半点涟漪。

物质丰富了，感觉却乏味了，可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如果能饿上一个星期，我想，什么口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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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下雪后有月光的晚上，几个单身汉打闹在光滑如镜的马路上。

趁着没有经过的车，你推我一把，我拌你一脚。一旦有人摔个仰面朝天，几个雪团跟来，爽朗的笑声却走远。

夜深了，月光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带头大哥敲开路边一个小饭店，不情愿的老板把闷好的炉子捅开。整几个热菜，来两瓶几块钱的酒，怎么开心怎么来。

然后回去的路上，便更加丰富多彩。有在路边吐的，有搂住你脖子天老大他老二的，有小心翼翼好像在走钢丝的，构成一片奇异的景色，镶嵌进小城的冬夜。

有人清醒有人醉，于是，第二天便多了一些动人的故事。然后在这些故事的激励下，更深层次的故事在进一步拓展。

现在都是有车一族了，再不能出现在雪地里滚爬的场面，也没机会感受到旷野彻骨的寒冷。

四周数不尽的水泥柱子把我们包围，不仅闻不到新鲜泥土的气息，连带头脑里的思维，也被控制了，天真活泼永远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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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年轻时的冬夜，不好经常在脱单的小窝里，守着电视看到太晚，影响人家造人计划。

那时晚上消磨时间最好的地方，就是录像厅，一部电视剧能看个通宵。没有比节目还长的广告，除了换磁带的空挡，舍不得离开，不知不觉就是一晚上。

当然，这种情况只能是偶尔过一把瘾。回去的时候，往往天还是黑漆漆的，冬日黎明前的暗夜，更是清冷的寂寞。

看电影的时候不多，因为需要赶点。看录像虽痛快，到底没有电影宏大的场面，让人震撼。

几个人一旦约定要上电影院，自行车便在单位门口一字排开。不知谁吆喝了声，人车就进入了疯狂模式。不会超过十分钟，影院内的几个座位就不再是空。

看过的电影名字，大多忘却乐。印象中只有散场时那拥挤的人流，还有空气中的那种异味，令人作呕。

弟弟在县城上过几个月的学。后来他告诉我，那时候最高兴的就是看电影。从来步买票，进门时十多个人一涌，就全进入了。

我也有过几次不买票的经历，但不是采取那么野蛮的方法。在县城教过了几年书，万一遇见个学生，失了体面。

那都是在放电影中后段，门口根本没有人。虚掩的门被推开，昂首挺胸走过去，心里却是担心的很。

事实上根本没人注意到我，好像我是偶尔流过的空气。直到坐下后心还砰砰乱跳，简直和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模一样。

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既有偷的刺激，还有成功的欢愉，简直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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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冬夜就像过年一样，物质生活丰富了，味道却变得淡薄起来。

网络上的电视剧铺天盖地，不用看广告，更不用看头尾。犹如多年不见的情人，直奔问题中心。但这也不能解决腻的烦躁，掂着遥控器换来换去。

屋里的暖气太足了，晚上大气层低，必须出去散散，否则会憋闷委屈。

早上太冷，砖家说老年人血压高，不宜出门锻炼。于是，晚上出去散步，成为了必须。

不知不觉，手机上显示，走了六千多步。抬头看时，已快到单元门口。

当初看房的时候，就是看到这里紧邻公园，楼下有“李先生”等饭馆，还有“美食林”，环境幽雅，生活方便。

每栋建筑都是流光溢彩，美仑美奂，路旁行道树上挂满了一个个小灯笼，把冬日的夜空映得如同除夕的夜晚。

进门后，一阵暖风扑面而来。打了个哈欠，睡意上头，今夜一定很快，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