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出门,一路上连跑带走,冲锋陷阵,七点一刻气喘吁吁地坐上了开往公司方向的早班车。
“呼,终于还是赶上啦,这个时间到公司应该刚刚好,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我暗自庆幸着。
七点二十分,公交车还没有启动。站台里,穿着黑橘色环卫服,约莫五六十岁的大妈们不知何时已经穿梭在还未发车空无一人的公交车里,她们一手拿着干净的抹布,一手拿着矿泉水瓶装的清水麻利地擦洗着玻璃和座椅,将车内的垃圾桶迅速清空又收拾家当转战到另一辆车里去了。
我每天坐上早班车的时候,这些环卫大妈手中的活几乎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起得可真早啊。不知怎的,这个工作即使于她们而言只是养家糊口的活计,但眼看着出行前有人为你除尘,有人为你开路内心还是无比充盈的。
七点三十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商店、办公设施都还处于休眠状态,它们像是小城的晨曦里五彩斑斓又闪闪发亮的一座座岛屿,等待着皮鞋声、高跟鞋声、手机铃声、电瓶车的响铃声、汽车的喇叭声像此起彼伏的潮水涌上岸来,拍乱这份宁静。
七点四十分,早班车里已经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闷热而喧嚣。底盘带着一圈圈毛绒绒扫把的清扫车一如既往缓慢地爬行在路面上,时不时地打开装置往两边的路面上喷水,高压形成的水柱不偏不倚地落向目标区域,在阳光下为不幸“挂彩”的车辆连同着车里强颜欢笑的司机们奉献一场人工彩虹雨。清扫车就像环卫工人们悉心饲养的一只绿毛怪,无心闯入车辆的世界却因为要寻找食物不得不占用掉一部分人类的区域,让人既爱又恨。
“小姑娘,请问洋湖医院到了吗?还有几站可以下车了?”一位一手拿着红的蓝的保健品,一手拿香蕉和西瓜,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怯生生地向我问路。“快到了,你别急,还有两站,到了我叫你下车。”我耐心地回答道,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二次回答相同的问题了。说来也奇怪,在城市的早班车上,我几乎每个月都要碰到向我问路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老人,甚至要去的医院都是同一家。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老人们固执而又敏感的内心吧。这家医院的位置处于城市和乡村的中间地带,距离这些老人现在居住的家都不是很远,然而走路是肯定不行的,太费时间和力气了,所以选择了公交出行。家人肯定告诉了老人坐B1可以直达,到站了下车走几步就能看见医院牌子了。而老人们大概没记住下车的站叫什么名字,也看不懂公交车里显示的站点指示牌,毕竟有些公交车上标注的指示牌连我们年轻人都要琢磨好一会儿。他们向我询问医院的地址在哪里?大概也只是从家人处听说了有亲人住院的消息和医院名称,深知住院的人最怕的就是没人看望陪他聊天,得赶紧来医院探病。所以他们不管不顾,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买了一堆礼品赶来探望了。
不可否认,城市早班车上的主力军依然是青一色的青壮年层,每天清晨,我们坐在公交车上赶赴工作的地点,也感知着世界归零后重新开始计算的分秒时光。这时,“暮气沉沉”的老人们以不同的方式闯入我们的清晨,从闲不下来的他们身上我学到了一以贯之的价值观: 勤劳勇敢、义气为重和古道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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