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年错过的人和事,阿亮已然是没有心思再加班了。他拉着周翩去吃宵夜,在马路边的寒风中体会漂泊打拼的辛酸与渺小。阿亮吸了一口烟,望着夜宵摊劳作的夫妇,吐出烟圈不发一言,昏暗的街灯中留下他俩心心相惜的身影。
有些事,阿亮是不会跟周翩提及的。就像有些表白,压根就不应该轻易说出口。
那时的阿亮,日夜颠倒悉心于各类方案中,工作之便加了几个同圈子的QQ群学习交流。群里有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孩叫Jarry,总念叨着让阿亮教她怎么做PPT,随时甩出无数萌萌哒表情,前前后后“师父师父”地叫着。
不多时,好为人师的阿亮与她师徒相称。日子久了,热情奔放性格外向的Jarry开始向阿亮这个师傅讲述每天的心情,小姑娘那独有的淡淡忧伤。纠结的阿亮总告诫自己,徒弟有难,师博不可见死不救,故而总不忍心去指点江山。一来二去,才知道Jarry原来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生性敏感,爱多愁善感。
人与人的情感建立,一旦注入了同情,就会变得更包容与疼惜。俩人间的言谈也变得更没有尺度,Jarry甚至将男生追求于她的聊天截图给阿亮过目,俨然一派恋爱都需要师傅指导的架势。
从不曾与女生如这般亲近的阿亮,寻思着这师徒关系有点变味。没想到,魔怔果然就出现了。
Jarry有次聊天过程中,突然在QQ上说:“师傅,我喜欢你。”
阿亮以为是玩笑,毕竟Jarry是天蝎座,万一只是装神秘呢,就尴尬中回应了一个表情。结果第二天,Jarry又继续说:做我男票吧。
阿亮这次是快疯了,他可不相信只见过一面,身边围着5个追求者的Jarry是真的,喜欢他。又纠结于万一Jarry姑娘是认真的呢,毕竟自己无房无车一没财二没色的也没啥好图的,人家姑娘条件又那么好,为了研究下俩人是否三观统一,阿亮问她想要的爱情是怎样的?
对方回:要恋爱,要磨合,要浪漫,要激情,要甜蜜,要惊喜,要感动,要婚礼,要养猫,要生猴子。
阿亮傻眼了,心想果真是逃不过天蝎座要养猫这个规律,一份好好的师徒纯洁关系眼见着就要走到尽头。
被人表白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会质疑对方的喜欢是否真心,会害怕这份喜欢不够长久,会担心哪天可能会失去,连朋友都做不成。阿亮在默默在观察着这一切,Jarry姑娘有时候情绪化地不主动和他打招呼,那一天的阿亮,就会变得颇为痛苦。他担心,这份师徒关系早晚会形同陌路。
再后来,他和Jarry姑娘始终还是没有维持好那份起初纯洁的师徒关系,或后来稍微暧昧的网恋关系。诀别于陌陌红尘,相忘于各自艰辛的江湖。
而如今办公室对面的这个女孩,她有着初恋般深邃的明眸,只消那么不经意地一瞥,就让阿亮沉醉。阿亮对她的欢喜,如Jarry姑娘当初对自己的喜欢一般。
世界上最真情的欢喜,就是远远地旁观,不忍打破那份宁静,你在那人的面前,会低如尘埃。
可这里已经是属于成人的世界,我们会计较,会思辨,会困惑,会被安身立命的东西所左右。青春时期的轻盈,已在岁月的打磨下增加了几分厚重,家中父母日渐年老的身躯,年复一年银行卡中不见增长的积蓄,职位数年没有晋升的现实,都摆在了眼前。面对一种单方面存续好感的情结,我们早已学会了隐藏和克制,更会思量更多的现实问题,比如说从长远来看,会否对自己造成伤害,这样建立的情谊能维系多久……
阿亮每天都带着这个问题入睡:遇到喜欢的TA,能表白吗?然后陷入他天生的纠结中。
那个问题就像是,假如找到了自己的梦想,能追寻吗?
(嗯,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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